秦綜摔杯為號,左右刀斧手一齊殺出,楚王滾下官帽椅,秦綜提刀劈下來,楚王一看自己的人都被纏住了,連忙大聲求饒:“太守!秦太守!我有話要講!”

秦綜拽著他頭道:“留予閻王說!”

“秦綜!刀下留人——秦綜——刀下留人!”江寧滾落下馬衝進來喊,“秦綜,殺不得!只有把此人留著回燕都等待查證長樂公主的死因才能為淑妃娘娘平反!”

架在楚王脖頸上的刀終於鬆開,楚王者脖子確認頭在否,一摸一看竟是一手血,頓時嚇得他兩眼翻白,好在逃亡之路的艱險讓他又回過氣來了,兼他還餓著肚子,只是吸了兩口冷氣就默默坐在案几旁,想吃點東西。

江寧拍著他肩膀道:“太子殿下定會還娘娘一個公道……你實在不解氣就先卸了他兩條胳膊吧。”

秦綜蹲在嗷嗷直哭的楚王跟前,朝他臉上呸口水:“你父子倆都是畜牲!我妹妹喪女就是加重你謀反成功的籌碼,畜牲啊……”

江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皇后娘娘讓我問你,可要接娘娘遺骨歸鄉?”

秦綜抬頭盯著他眼睛,哽咽道:“當真?”

江寧道:“自然。”

“那我便上燕都去,我去接阿崢回家。”秦綜的夫人殷湘蘭拂簾而出。

秦綜驚疑道:“湘蘭,你怎麼來了……”

殷湘蘭動了動手腕,看著秦綜溫柔道:“你我夫妻一體,這事你卻不與我商量。”

江寧嘴角抽搐,側身拱手道:“夫人,江寧告辭了”又伸手拍了拍秦綜肩膀,嘆了口氣,“太守大人,楚王我就帶走了。”

江寧剛剛走出花廳,就聽到秦綜痛徹心扉的哭泣:“夫人,我錯了!夫人饒命啊!”腳下走得更快了。

殷湘蘭一拍案几,秦綜就跟著一抖,“好你個秦綜,阿崢出事你不與我說,你要擒楚王不與我說,你要怎麼著?翻天吶?!”

秦綜老淚橫流,抱著夫人腿直哭:“夫人,我是怕萬一……”

殷湘蘭冷笑:“萬一個屁!那皇帝老兒欠你個妹妹,一個侄女,你又在這南郡給他賣命,他能怎麼早?他敢有動作你就掛印歸鄉,我看春闈入仕的誰還願意給他賣命來邊關。”

秦綜一頓,道:“我是要殺了他兒子啊……”

殷湘蘭點著他腦袋道:“他兒子又怎樣?現在是太子主政,他的話……哼,那些朝臣都得顛來倒去想想看會不會給太子主政摸黑。”

秦綜拿腦袋蹭著她膝蓋道:“夫人睿智,夫人英明……疼疼疼!夫人,輕點……”

殷湘蘭揪著他耳朵道:“你呀你,是個守關之將,朝政……等會兒,你上次不是跟桂陽郡借了一批流放犯修整城防嗎?”

秦綜雙手把茶奉給夫人道:“是啊,已經修整完了,擇日就能讓他們去桂陽了。”

殷湘蘭道:“先不急,等江帥押解逆犯回了燕都再說,派人看著他們,我雖遠在南郡,但是上次的糧草案我總覺得蹊蹺,這一批人就先押著,你去封書信解釋。”

秦綜忙道:“好,我這就去。”

江寧一向謹慎,將楚王安置在自己下榻的館驛裡親自看押,盯著窗外看了一宿,也沒

覺得這月移星動有何美,倒是眼睛酸澀不已,他嘆氣,果然,閒人就是樂於給自己找事做。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讓江寧一下回神,裴旻劍出鞘,館驛小廝扣門道:“將軍,館驛走水,恐一時不能滅,請將軍先換到西廂暫居。”

江寧看了眼天色,正是將明不暗到時候,便拎著楚王出來,“帶路。”

剛剛出院子,江寧突然道:“我的隨從呢?”

小廝低著頭在前引路,聞言道:“大人們已經過去了。”

江寧把劍架在他脖頸上,冷笑道:“是已經過去見閻王了吧。”

小廝不答話,扯住劍往脖子上一抹,死無對證。

江寧解下他的腰帶用來綁住楚王,楚王剛想嗷一嗓子,結果嘴裡被塞進一坨汗巾子,塞得滿滿的,用舌頭頂一時還弄不出去。江寧又把楚王的腰帶解下來,繞兩圈蒙著嘴綁,與那過年時待宰的豬倒是相似的很。他滿意的拍了拍楚王的臉,憐憫道:“居然還有人來救你,不過可惜了,這把裴旻劍是松照送的過年禮,還沒飲過血呢,這回——剛剛好!”提劍回身取頭顱,江寧想,這初升的金烏和血色正相得益彰,不過這劍始終沒有長槍趁手啊。

從牆頭翻下來的殺手只領會了南國將士的悲哀,天生江齊夜,橫槍可抵百萬師。一把劍被他耍成了槍,利刃當胸穿過,殺手的屍體堆滿巷道,片刻安寧之後江寧聽到有人發狠道:“全部上!”

二三十個人翻進狹窄巷子,江寧施展不開,身上捱了好幾下,這也使得殺手往他劍上撞,巷道緊閉的的門開啟,秋香色勁裝的男子被擁在其中,他看著江寧遺憾道:“你若駐守陳留,周國必入吾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