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祐三年春。

謝羨躺在馬背上,隨路途搖搖晃晃,一直走過了江夏郡,直奔著青衣引而去。

馬跺著蹄子打了個響鼻,山門前的小童上來牽馬,「公子,可有拜帖?」

謝羨正哼著小曲兒,猛的被打斷,起身落下馬,拱手道:「小兄弟,拜帖沒有,但我有這個。」說著將掛在馬上到劍取了下來,雙手遞給小童。

小童不認識此物,和夥伴合計了下,捧著劍去通報。

謝羨坐在臺階上望著不遠處的人家正在做晚飯,那煙連雲直上,叫這世家的公子瞧醉了。

「來得巧啊你,我正要吃晚飯了。」陸長策拍了下他的頭,拉他起來。

謝羨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長策,我來借宿一晚。」

「一晚?明天趕著去那?」陸長策手上拿著劍

謝羨伸了個懶腰,「去找樂子。」

陸長策挑眉,「找樂子?」

「昂。」謝羨突然站住腳,「陸長策。」

陸長策要說的話咽回去,「嗯?」

謝羨眼底有些溼潤,「你沒病吧?」

陸長策:???

陸長策一頭霧水,老實的回答,「沒有,我好得很,習武之人,每天能吃三海碗。」

謝羨眼淚一下子就收回去了,笑了下,「嗯,好。要一直這樣好。」

陸長策突然想到了謝羨在信裡說的哥哥,那位名震天下的謝退之,皇帝不顧禮制也要追贈爵位的人,試探的問,「你和你哥哥感情很好?」

謝羨悶悶不樂地就地坐下,「我們家的兄弟姐妹感情都很好,我就是不太相信他就這麼走了,他還說要帶庭安回來吃年夜飯的。」

生離死別,人力所不可控也,陸長策嘴笨,說不來漂亮的安慰話,只能坐在他身邊。

「年深月久,我也許就想不起他了。」謝羨苦笑。

春光撒滿房間時謝羨醒了,頭疼得厲害,推開門就看到陸長策在練劍,「陸長策,我要走了,你不出去玩?」

陸長策收了劍,穩穩地落在他身邊,「去哪?」

謝羨想了下,「去南郡。」

陸長策披上長衫,「找樂子?」

謝羨搖頭,「昂,聽說琅璫月的姑娘俊。」

陸長策看了他一眼,「好,吃了早飯走。你認識路嗎?」

謝羨按了下陸長策手上的繭子,「好硬,不認識。」

陸長策:……願不該指望這風流公子能說出句好聽的話。

面前大路朝天,謝羨轉頭問,「走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