呋喃改猛地撲上去,「要你狗命!」刀尖對準大汗的喉嚨,呋喃改大吼,「杵著做什麼?上啊!」

大汗將呋喃改掀翻在地,準備上前再補一腳,眾人撲上去扣手鎖喉,大汗又被拽回榻上,呋喃改捂著胸口咳了兩聲,迅速撿起地上的刀,翻身衝上去,短刀直直地***大汗地胸口。

大汗暴喝一聲,手腳迸發出不同尋常的力量,竟然將眾人都推搡開了,呋喃改將刀擰著轉了一圈,緩緩鬆開,站定。

大汗身體搖晃了下,伸手將短刀拽出來,雙手握緊,毫不猶豫地衝向呋喃改,呋喃改抬腳踹開他,「刀上有毒,別掙扎了。」

大汗的眼睛猛然睜大,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嘴裡發出毫無意義的嗬嗬聲,眾人走上前去,呋喃改冷笑著將刀搶過來,對準血窟窿又扎進去,轉動刀柄,將心攪亂。

*

龜茲王城更名為秋詞城,可惜空有這風雅的名字,卻連個秋天都沒有,只有冬夏兩季。

裴欽兩眼發昏,「明朝啊,你要不以後別問我了,你直接安排吧……」

面前的器物五花八門,裴欽看得瞌睡連天,顧明朝嘆氣,「陛下最多十日之後到,這些器物得早點確定下來,你不是在宮裡長大的嗎?這些你肯定知道點,快過來幫我看看。」中文網

裴欽哭爹爹告奶奶地抱著他身後的椅子,「別提了!我爹孃姐夫他們走得早,就剩下我和我姐,太皇太后心疼她,便讓陛下將我姐夫的爵位給了她,又擔心我們年幼,接我們到宮裡住,所以大家就叫一聲郡主,我就是個紈絝,別找我……」

顧明朝搖頭笑了笑,「郡王若是紈絝,那我師父就是世外客。」

裴欽仰頭看著房梁,「別折磨我了,這些我都不懂,哪兒放什麼,我一概不知,別找我……」

顧明朝嘆氣,將手邊是古書翻了又翻,謝松照在古禮上教得少,尤其是這種細節,現在要事無鉅細地問也來不及了。

禮部的人也在這裡埋頭找例子,可是周國根本沒有北登祭天的先例,現在要找古書上的例子也不好找,細節通常都是被忽略的,禮部的人估計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要操辦這種大的儀程,頭髮都要愁禿了。

「侯爺,我們還是用象牙鏤雕八仙慶壽笏板,參照泰山祭天的例子,如何?」禮部左丞揉著眼睛,將書擺到案几上。

顧明朝頷首,「只有這個最合適了,就它吧。」

「侯爺,蒙古營帳上都掛上了白旗。」話音剛落,尤達就看到裴欽像條魚似的從座位上彈起來,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顧明朝。

顧明朝放下圖紙起身,「走罷,還是帶上兵將,免得對方使詐。」

禮部的官員一聽也是雙眼冒光,佈置起來都更有勁兒了。

裴欽搖頭,「這一點都不像是能征慣戰的蒙古。」

顧明朝點頭,「是啊,一步一步的打擊像是毒蟲蠶食了他們的戰意。現在白旗烈烈,兵士無心,他們又要退到陰山之後數年了。」

裴欽握著刀柄的手不斷收緊,他還是不甘心,「明朝,我們不是為了大週中興嗎?為什麼不滅了他們?」

顧明朝轉頭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遠處雪山頂上盤旋的鷹隼,「郡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裴欽搖頭,「你師父選的人,你都不信?現在的陛下,是大週期盼了四十年的陛下。」

顧明朝哂笑,「武寧公他們當年也說先帝是大週期盼了二十年的陛下呢。人心難測,郡王還是要多留個心眼。留著蒙古,就是留著同僚的命,和自己的後路。」

裴欽聽著他的話,總覺得脖子涼颼颼的,那山頂的風像是吹過來了。

「侯爺,你的要求我做到了

。」呋喃改指著手下提著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