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卓逸龍忙活上了半天,才將茅廁打掃乾淨,兩人將糞便都裝進一個大桶之中,放在推車上,準備推出劍宗,到後山的懸崖峭壁上倒掉。

幹到最後林凡才發現,原來打掃茅廁最難的,並不是克服噁心的心理,亦或者體力上的勞累,而是面對幹活時,如廁的弟子。

若是碰上真傳弟子,免不了被他們嘲諷上幾句,若是碰上內外門弟子,他們嘴上雖然不會說什麼,可那鄙夷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直戳在林凡的心口上。

這一刻林凡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小瞧了鄭飛宇這位師父,頂著劍宗長老的名頭,每日清掃廁所,面對數百名弟子,忍受著他們的議論和嘲笑,而面不改色,這種心性簡直沉穩的可怕。

兩人推著糞車,快要出劍宗的時候,忽然見遠處走過來一行人,其中赫然有菱紗,數名弟子圍著她恍若眾星捧月般,對著她大獻殷情。

林凡急忙低下了頭,他忽然有些自卑,劍宗女弟子稀少,更何況菱紗的容貌極美,受人追捧是必然的事情,自己以前為什麼沒注意到這一點呢?不過,菱紗不也是記名弟子麼?為何可以在劍宗內隨意行走?

這一行人顯然也注意到了林凡二人,記名內門弟子彷彿護花使者一般,擋在了菱紗身前,拼命的揮手驅趕著臭味。

“哎呦喂,這不是傳說中的真傳弟子麼?不過你好像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只需要練功,而你卻要掏大糞,真不知道你狂的是什麼!”

一道刺耳的諷刺聲傳來,林凡抬頭看去,竟然是馬武鳴,還真他孃的是冤家路窄,林凡不想再惹麻煩,只得將這嘲諷當做耳旁風,畢恭畢敬地喊了聲師兄。

“呵,現在倒是學乖了,早幹嘛去了,師妹你說是不是?”馬武鳴暢快的大笑著,看向一旁的吳雪。

“師兄何必理睬這等妄想攀龍附鳳的小人,為了個真傳弟子的身份,甘願自甘墮落,放棄大好的前程,終生和茅廁為伍,可悲可恥。”吳雪冷哼一聲,鄙夷的看了林凡和卓逸龍一眼,便要離開此地,彷彿多和他們待上一秒,都覺得噁心。

剛走兩步,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對菱紗說道:“師妹,這兩個人就是前車之鑑,我見你底子紮實天資過人,已經推舉你成為了外門弟子,今後你一定要勤學苦練,不要和他們一樣,妄想一步登天,反而誤了自己。等明年你透過考核成為內門弟子,我會向恩師李浮萍推薦你,收下你成為真傳弟子,從此和師姐同吃同住,做一對姐妹也是一樁美事。”

馬武鳴大笑幾聲,輕浮地調侃道:“菱紗師妹,你別聽她的,你跟個清心寡慾的吳雪能混出個什麼好來,我都不明白她為何加入劍宗,進峨眉當個道姑豈不是更好?不如拜入師兄的門下,有師兄罩著你疼愛你,保你前途無憂。”

吳雪皺了皺眉,牽起菱紗的手,準備拉著她離開,在她耳邊低語道:“別聽他們的,咱們離這些臭男人遠一點。”

“走吧,還嫌不夠丟人嗎?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相認也是好事。”卓逸龍見林凡望著菱紗發呆,拽了拽他的衣衫,在他耳邊低語道。

聽見卓逸龍的勸說,林凡這才回過神來,抿了抿嘴推動著糞車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菱紗卻並沒有跟吳雪走,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凡。

“林...王二虎你怎麼幹上了這個?”

“咦?”

“師妹你認識他?”

一行人紛紛看向菱紗,不明白她怎麼和林凡還認識。

菱紗沒有回應他們,反而邁步向林凡走了過去,見菱紗過來,林凡知道裝不認識是不可能了,只好打腫臉充胖子,自傲地說道:“你懂什麼,這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在磨練心智呢,你沒事快走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紛紛捧腹大笑起來,吳雪一臉的不屑,跟了過來,拽菱紗的手訓斥道:“師妹快隨師姐走,休要和這等無恥之人糾纏不清,平白汙了你的名聲。”

菱紗搖了搖頭,甩開了吳雪的手,轉身看著嬉笑的眾人,臉色鐵青地沉聲問道:“你們笑什麼?這有什麼好笑的嗎?分工不同罷了,都是為門派做事,難道做什麼事還要分個高低貴賤?我是沒加入過什麼門派,可都是同門弟子,卻好端端地要分個三六九等,我實在是不明白你們為何能甘之若飴。”

馬武鳴冷眼看著菱紗,雖然沒說話,可臉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吳雪念在菱紗年幼無知的份上,好意勸說道:“師妹,且不說這活好壞,這王二虎和卓什麼的兩人,在門派中風評不好,你若和他們糾纏不清,日後怕是要被孤立。”

菱紗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吳雪,走到了林凡身邊,忽然施展內力運於雙臂,一個人將糞車推了起來,看向林凡嫣然一笑道:“要推到哪裡?我陪你們去。”

吳雪眼中閃過一絲溫怒,不屑的說道:“自甘墮落不知好歹,看來將你舉薦給我師父的事,我要重新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