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什麼叫窮橫?這便是了,酒肆掌櫃的無奈,只好讓小二拿了些酒食給卓逸龍,好儘快打發走他。

當然了,酒是兌了水的酒,食是客人吃剩下的殘羹剩飯,打包交給卓逸龍後,他也不挑,志得意滿的哼著小曲,大搖大擺的朝破廟走去。

林凡悄悄尾隨著卓逸龍,一直跟到了破廟附近,在門後徘徊了一會,咬了咬牙邁步走了進去,破廟中卓逸龍剛拿出食物,見林凡走了進來,一眼便認出了他。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快速撥動凌亂的頭髮,用長髮蓋住了整張臉,轉過身去假裝若無其事的喝著酒。

“大哥...”林凡見卓逸龍佯裝不認識自己,抿了抿嘴輕聲喚道。

卓逸龍沒有理睬他,見他賴在原地不肯走,惱怒的驅趕道:“兄弟你找錯人了吧,這裡沒有什麼你大哥,找人去別的地方,別在這礙眼。”

林凡不為所動,也沒有在意他的驅逐之意,反而盤膝坐在了地上,靜靜的看著卓逸龍。再次相見,他知道彼此都有些心事複雜。

當初自己和師兄師姐,去和卓冷禪討要凌安世這個人,爆發衝突後,姬無雙等人橫叉一槓子,渾水摸魚擊殺了卓冷禪。從此巨鯨幫覆滅,卓逸龍失去靠山,落魄到這步田地,自己於心不忍,他恨自己入骨,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畢竟凌安世只是害死了他兄弟,可自己卻間接讓他家破人亡。

“大哥,都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你可以不認我,可我不能不管你。我知道你恨我,可...”

“夠了!”卓逸龍突然打斷了林凡的話,撥開蓋在臉上的亂髮,轉過身憤恨陰冷地譏諷道:“林少俠你是不是表錯了情會錯了意?上次我就說過了,我幾個結拜兄弟,二弟凌安世背信棄義,三弟楚風被凌安世所殺,四弟田伯光受我所累,死在了杭州。我這三個兄弟哪有你林凡這一號?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叫我大哥?”

“我就不是東西呀!”林凡笑嘻嘻地說著,突然站起身走到卓逸龍身前,一把抱住了他,絲毫不在意他身上的酸腐臭味。

絲毫不在意卓逸龍的抗拒,嘴上自顧自地說道:“樹沒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我林凡就是賤成嗎?沒錯,我不是你四弟田伯光,可我林凡就是想認你做大哥,供養你一生一世,就像我們第一次相見,卓大哥,我可是久仰你大名,早就想和你結識了,今日有幸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聽林凡說起往事,卓逸龍推開他的動作一頓,冷漠的眼神漸漸泛起了淚光,似乎想起了往日的風光,再想到如今的落魄,竟嚎啕大哭了起來。

林凡沒有再開口勸說什麼,只是抱著卓逸龍的手再度緊了緊。

“好!”卓逸龍哭夠了猛地推開了林凡,髒兮兮的手胡亂的抹了把臉,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活似一隻花貓。“既然你自己犯賤,那從今日起,我就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榨乾你的骨髓,你若是受不了,大可以隨時丟下我!”

說著他站起身朝著破廟門口走去,林凡急忙起身追了上去,詢問道:“大哥你去哪?”

“當然是去吃飯!”卓逸龍回頭複雜地看了林凡一眼,繼續說道:“我去喝酒吃肉,你來付錢,當然你也可以不來。”

林凡這才放下心來,賠笑道:“好好好,飯管飽酒管夠,不過大哥,咱們是不是先去換身衣服洗個澡?”

“洗個屁!”卓逸龍憤恨的咒罵了一聲,兩人正走著,忽見角落裡有一灘爛泥,卓逸龍一個猛子紮了進去,將泥漿糊得滿身都是,隨後更是一邊走,一邊在民宅門口,拎起民宅門口放置的泔水桶,全部倒在自己身上。

等走到酒肆門口時,卓逸龍已然成了生化武器,身上瀰漫著濃濃的惡臭,路人從他身邊經過,無不掩鼻逃開。

卓逸龍剛走進酒肆,店小二立馬跑了過來,手上攥著頂門槓,還未說話先被燻得倒退了三步。

放下手中的棍子,眯著眼捏著鼻子,甕聲甕氣的質問道:“你這廝怎麼又回來了?這什麼味道,還不快滾出去!”

就這一會的功夫,酒肆內的食客們,便紛紛受不了卓逸龍身上散發出的臭氣,無論吃完沒吃完的,都一股腦的跑了出去,待跑遠後才張開嘴,大口地喘息著。

“哎哎哎!還沒給錢呢!”掌櫃的也急忙追到了門口,卻又被卓逸龍燻了回去,掩面咒罵道:“你這天殺的雜碎,我好心施捨與你,你不思感恩也就罷了,怎麼還跑回來鬧事,真當我是泥捏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