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大殿之中閉眼傾聽,不言不語的馮長老,聽到厲蒼天的詢問,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知道剿滅一個區區黑虎幫,多一個長老少一個長老,根本無足輕重,這是在和他,以及一直中立的勢力要一個態度了。

馮長老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略帶憐憫惋惜地看了厲蒼天一眼,華山劍宗內部勢同水火,已經到了不得不求他的地步了嗎...從叛出華山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曾經他多次勸阻師兄,以大局為重,忍一時之氣不要做出自毀長城的決定,然而於事無補,華山派最終還是分裂了,由風光無限的一流門派,變成了兩個舉步維艱的二流門派。

見大局已定,他從此心灰意冷,隨師兄離開華山後,就此對劍宗的事務不聞不問。從無到有的過程,重新建立起宗門談何容易?

他眼睜睜的看著天資過人的師兄,在殫精竭慮的操勞中,短短數年的時光便迅速蒼老,最後撒手人寰。

當時劍宗內部勢力複雜,縱使傳位給根正苗紅的厲蒼天,可這爛攤子讓這個年輕人接手,又能維持多久呢?

厲蒼天是恨自己的,恨自己和其他幾名老人的碌碌無為,任由上一代掌門活活累死,任由其他後加入的勢力越來越大。

其實如今的劍宗已經名存實亡了,交給其他派系掌管又如何呢?罷了...

思索了許久,馮長老和厲蒼天對視了一眼後,冷冷地掃視了大殿中的所有人,蒼老佝僂的軀體慢慢挺直,彷彿枯木逢春般再度煥發出生機。

驚人的氣勢帶著沖天劍意的威壓,僅僅一個眼神便讓人由衷地感到忌憚和恐懼,他輕輕的開口道:“既然是掌門所託,門派上下何人敢不從?”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清晰的傳進了大殿之中所有人的耳朵裡,讓在場所有的長老神態都發生了變化。

厲蒼天神色複雜的看了馮長老一眼,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這一句認可他等了半生之久,不自覺地眼眶中蒙上了水霧,察覺到失態的他匆忙轉過身去。

背對著眾人甩袖揮手道:“既然如此,那便散了吧,三日後如期行動。”

退出大殿後,馬武鳴等人一臉不忿的和王長老抱怨道:“師父,你為何要護著那個挑大糞的臭小子,劍宗上下這麼多弟子,無人不以我們這一派系的弟子馬首是瞻,唯有他敢挑釁我們,今日多好的機會,讓掌門除掉他多好。”

心事重重的王長老皺起了眉,不耐煩的訓斥道:“他煽動起其他弟子和你們做對了嗎?”

“沒有。”

“那你為何總是揪住他不放呢?你們和他針鋒相對的好處是什麼?贏了,門派內少了個挑糞的,輸了,淪為劍宗內的笑柄,若實在忍不了,就找機會直接暗中殺了他,別整日相爭徒惹人恥笑。”

“可師父不是說劍宗外強中乾,爭取到所有弟子中的話語權就好,不可對其他派系的弟子痛下殺手嗎?”

“既然知道你還問?”王長老冷哼一聲拂袖離去,自己門下的弟子練武的天賦都不錯,可為何腦子和眼界都如此膚淺,順風順水的生活,到底是難以鑄造人才。

另一邊,回到住所的林凡,同樣一臉不忿地跪在鄭飛宇面前,聽著他破口大罵。

“弟子當時沒想那麼多,就隨口接了一句。什麼邪教,掌門整日閉門不出,他是從哪得到的訊息,都不調查核實一下,就要去滅了對方嗎?師父,你們這些長老為何不勸勸掌門,難道劍宗上下都沒有一個明事理的人嗎?”

“你!”

鄭飛宇被林凡氣的說不出話來,緩了半晌將氣息調勻後,坐到了座位上,讓林凡起身坐到他身邊,端起茶壺倒上了兩杯茶,推給林凡一杯,自己拿起另一杯淺飲了一口,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看得出來,這李逍遙是真的不懂,似乎自己在教他功夫之前,應該先教他如何做人,先教他懂得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