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斑斕瑰麗,十四副紅木破圖位列,文飾複雜精美,其中歌舞昇平。

費林林踏入其中,身上白衣如水波盪漾。

環顧一週,僅憑人與人之間的磁場,輕易看見在飲酒的陸延。

他五官生的好,劍眉星目,鼻樑高聳,氣質深刻凌厲,端坐舉止優雅貴氣。

旁邊陪著幾個旁人求見不得的老闆,還有三兩個沈家的旁系子弟。

陸延顯然興致不高,別人說話跟他說話,他聽的不是很上心,低著眉眼,偶爾飲酒。

那酒倒不是什麼名貴好酒,沈家奶奶閒著沒事自己釀的,喝起來好喝,醉也是真容易醉。

費林林正想上去提醒陸延一下,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費老師。”

回頭一看,是身著高定中式服裝的上官凱,腰間的金色亭臺樓閣刺繡襯得他通身矜貴清雅氣息。

他最近在和沈家旁系女兒沈相宜來往,來參加這種家宴性質的活動自然要收一收身上的浪蕩,裝出玉樹臨風的樣子。

別說,這幅裝扮還真讓他看上去有點文化底蘊,來見費林林卻是橫眉冷對。

費林林挑了下眉,“怎麼?”

上官凱語氣裡明顯帶著火,壓著情緒,“你又怎麼他了?”

順著他的目光,只見陸延手執掐絲團花紋金盃,又慢飲一杯酒。

費林林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上官凱眯著黑眸,“你自己心裡清楚。”

一瓶水的社交距離,恰好夠上官凱身上的香水味飄到費林林鼻尖,馥郁的茶香和焚香完美符合此人老錢調性。

卻莫名給了費林林一種煩心的感覺。

她想了想,“我奶奶親自釀的酒,別人想喝,還沒有這個資格。”

她上挑的眼尾帶著些挑釁,“上官公子,你是不是嫉妒?”

上官凱微微蹙起眉頭,“我有什麼好嫉妒的,你根本不懂陸延,精明的商人不會多喝一口沒用的酒,上次高崗飯局,他可一口酒沒喝,全是詹笑喝的。”

費林林不相信,“是嗎?我看陸延經常去酒吧啊。”

“他哪次喝醉不是因為你?!”

雖然上官凱已經為了體面而盡力壓制情緒,但還是生氣的很明顯。

費林林心裡有了數。

跟上官凱講話,要是他不肯直說,兜圈子再兜幾年都不一定能察覺他真正的意圖,激將法反倒快一些。

她也沒有撒謊,沈家奶奶早年拖著一雙小腳隨軍出戰,戰功赫赫,如今年過九十,名聲地位全都有了,願意釀酒是她的個人愛好,因為身體每況日下,每次都釀不了多少,一共就那麼點酒,陸延能喝上可不就是有著旁人沒有的面子。

上官凱還是在費林林那嫋嫋娜娜的身影走遠後,才猛然反映過來自己被套話了。

他氣得跳腳,咬牙切齒暗罵,卻不知這會兒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人家的背影。

如果眼神能殺人,費林林這會都被他殺出一百個窟窿了。

而這種眼神落在沈相宜眼裡,就是男人對女人的特別關注。

沈京莉說了半天她在好萊塢的見聞,卻沒聽到沈相宜的回應,奇怪地看過去,發現對方心不在焉,便問了句:“相宜,你怎麼了?”

沈相宜回過神,搖頭,“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