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與捕鳥蛛（八）

灰原哀忙了大半夜才從地下室走出來，眼底不見疲倦，卻有絲絲差異。

緋裡奈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眼角泛出了淚花，似乎是困狠了，看到灰原哀的出現，沒急著問實驗結果，而是一把拉過旁邊的抱枕，睡眼朦朧地問到：“宮野，一起睡嗎？”

“不了，”灰原哀揉了揉眼睛，“我今天可以請假。”

緋裡奈抬頭看錶，時針已經指向了數字三。

“那我也請掉好了……”她喃喃，“照這樣忙下去，我乾脆退學算了。”

灰原哀將幾張紙放在緋裡奈面前，才鬆了口氣。

“我搞定了，你給我的藥中含有70％的Moume，如果長期服用，和慢性自殺沒什麼不同，比以煙為介質吸入還要人命。”灰原哀說到，“含量太高了，根本不是一個健康的人可以承受的，它會加速水解人體內臟，說嚴重點，它會把人從內而外地吃掉。”

“多久？”緋裡奈打斷她，眼神平靜得有點嚇人。

灰原哀沉默了一會，道：“每天一次，不到半年就會把身體整垮。每週一次，最多五年。”她說到這裡，看著緋裡奈的目光開始變得凝重。

“你服用了多久？”

夜色一下子變得沉悶，就像在普藍裡面加了點深紅順帶上了點橄欖綠，讓這屋裡的色調變得灰暗。

從視窗透出來的月光是這幅畫裡唯一的鈦白，在這個沒有視覺中心點，沒有陰暗交界線，沒有反光，沒有壓點，沒有高光，沒有細節的畫裡成為了唯一的亮點。

“快兩個月了。”

緋裡奈回答，順帶將一直披散在身後的長髮捋到胸前，道：“我回去的時候，有人問我為什麼頭髮有點白了，隨後上午在上課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大概過了半分鐘左右這個感覺就消失了。到了下午，那種感覺又來了，而且更加恐怖。”她指著自己的額頭，“我怕如果有下一次，我會選擇自殘。”

灰原哀的眼神變了又變，緋裡奈問到：“是Moume嗎？”

“我不知道，”灰原哀搖著頭，“我需要一點你的血，陰天下午應該可以出結果。”

緋裡奈伸出胳膊，灰原哀立刻鑽入地下室，很快又提著一個箱子跑了出來，十分熟練地拿出注射器和各種藥酒。

灰原哀拿注射器的動作像極了自己拿格洛克，同樣是女人，她們用自己的手段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這也是緋裡奈和灰原哀一個相同的地方。

在灰原哀抽血的空擋，緋裡奈又將一個袋子放到了她旁邊。

“宮野，我記得兩年前你的射擊技術不差。”

灰原哀也是心大，單手抽血，另一隻手開啟了袋子，只看得緋裡奈一陣胃疼。

灰原哀看到緋裡奈的表情，輕笑到：“以前來不及吃飯的時候，我可以一隻手泡麵一隻手做藥都沒問題。”

袋子裡裝著一把嶄新的女式手槍，體積很小，身邊還有幾盒子彈，還有一把軍刺和兩把小匕首。這種算是豪華的防護陣容讓灰原哀睜大了眼睛，差點就導致自己人生第一場醫療事故。

連忙處理了緋裡奈胳膊上的血袋，灰原哀還沒說話，手就被緋裡奈一把按住。後者十分認真地看著她。

“宮野，答應我，以後開槍的時候，另一隻手不可以泡泡麵。”

“……”

灰原哀麻利地將東西收好。“你想多了。我才沒有那麼不靠譜。”

“你確定？”緋裡奈極度懷疑，“要不我現在就問問我養兄，他當初吃藥的時候有沒有泡麵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