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十四歲少女和二十九歲準大叔的十五歲年齡差組合,還是漆黑潮溼的地鐵隧道,還是被揹著的少女。

地鐵隧道里雖然散發著一股鐵鏽和發黴的味道,但是某種叫做老鼠的哺乳類動物明顯不會在意這個潮溼的地方,相反,他們把這裡當做了天堂,建立著自己的王國。

當琴酒一腳踩死第不知道多少隻老鼠的時候,緋裡奈還是提醒到:“你完全可以避開它們。”

“看不見。”琴酒不管被自己踩到抽搐的老鼠,繼續向前走去。

那隻老鼠就像所有把他殺死的目標一樣,沒有一絲還手之力。

四周的老鼠卻沒有一絲顧及,還是不停地在兩人面前跑來跑去。

看著這些讓人感到不適的動物,緋裡奈十分自覺都往琴酒背上再次爬了爬,整個人慢慢地挪動,幾乎要爬到琴酒的脖子上去。

不過,在琴酒發飆的前一秒,緋裡奈還是用討好的口吻問到:“不過你好像對這些地方很熟悉來著,難不成組織的任務經常要涉及這種地方?”

兩人走了一會,一時寂靜無聲。就在緋裡奈以為琴酒不會回答她的時候,琴酒突然開口了。

“我就是從這種地方出來的。”

原來剛才是在回憶嗎?

緋裡奈忍不住伏在了琴酒背上,小心翼翼地呼吸著,似乎怕打破什麼東西。

“你是說……”她認真地問到,卻在說到一半就停住。

眾所周知,西方國家的地下水道系統四通八達,足以通人,幾乎是另一個地下世界。

而在地下下水道中,有很多無家可歸的人,他們聚集在這裡。

他們不覺得自己是流浪的人。

他們會撿起那些被無意中扔到地上的東西,有的是垃圾,有的卻是那些人沒來得及吃掉,或者根本不想吃的東西。

他們或許被這座城市拋棄,或許自主拋棄了這座城市。

地球是圓的,總有陽光找不到的地方。

琴酒說,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的,也許是被父母拋棄,也許是自己走失,也許他從出生就屬於這裡。

有的時候,他可以走到地上的世界,坐在路邊,看著與自己毫不相關的霓虹燈。

也許他是在下水道里面生活的那群人中對地上生活最嚮往的一個,他是那麼與眾不同,這注定了他命途多坎的人生。

在他十五歲的時候,有一個男人走入了他的世界。

那個男人身著的是最普通的休閒服,眼底滿是與他們毫不相同的光。

與面前這十幾個落魄邋遢的流浪漢相比,這個男人顯得實在是格格不入。

男人帶著溫和的笑容,雙手悠閒地插在衣兜中,腳步輕快地朝他們走去……

“所以說,你是那位先生親自選到組織裡面的?”趴在琴酒背上,緋裡奈不自覺地摟緊了他的脖子。

說實話,雖然她的任務著並沒有針對琴酒本人,可是並不妨礙她現在對琴酒動手。

這是她最靠近琴酒的機會,她身上也有備用匕首,只要她引開琴酒的注意力,她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讓這個男人永遠消失在這個隧道之中,她還可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那個毒梟身上,畢竟無論是任務失敗還是琴酒的死亡都不會和她扯上關係。

就算是琴酒,對她放下防備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可是緋裡奈卻沒有任何動作,她悄悄把鼻子湊到琴酒的髮間。對於她的問題,琴酒沒有回答,只是把她往背上託了託,防止她滑落下來。

如果那一天,那位先生沒有把琴酒從地下隧道帶出來,那麼現在就沒有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

沒有那位先生,琴酒可能還是地下水道里那連名字都沒有的流浪兒,也許,他會離開這個黑暗的世界,也許他不會,或許在那裡餓死,或許在那裡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