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四）

東都鐵塔只有一部分是對外開放的，在更高的地方，無論是安全考慮還是結構調整的原因，都屬於“遊客止步”的範圍，無關的工作人員也沒有進入授權。

此刻，在東都鐵塔最高處的頂針上，一個鉑金色長髮的少女拿著軍用望遠鏡，像跳芭蕾舞一樣惦著腳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觀察著四周的景色，腳尖的接觸面很小，讓人很懷疑她下一刻是否就會跌落下來。

離少女最近的站臺也有三米高，琴酒站在上面，靠著看上去似乎搖搖欲墜的欄杆。

少女終於放下了望遠鏡，高聲回答道：“要瞄準這麼高的地方，四周這些建築都不大可能，而且上面風向不定，太不好掌控了。”

琴酒伸出手，接住了一躍而下的緋裡奈。

緋裡奈穩住自己，又指向離這裡不遠不及的一棟高樓，道：“如果要狙擊這裡的話，那裡是最好的選擇，不過一般的狙擊手做不到這一點，要做到一擊斃命難度有點大。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或許可以做到。”

琴酒看著那棟建築，眯著眼睛。

“兩千米，加上夜風的不確定以及子彈在夜晚的速度變化，那裡不算是一個合適的選擇。”

緋裡奈嘆了口氣。

“誰讓你在大晚上聚集鐵塔上的目標，就不能換個時機解決嗎？這些距離我實在是沒什麼把握的。”

琴酒皺眉，沉默不語，只是帶著緋裡奈走下鐵塔。

“其實如果可以調動直升機的話問題也不大，就怕目標提早發現找到掩體就麻煩了。”緋裡奈跟在身後仔細思索著，“但是這麼高調也不太好，容易留下線索。”

“如果是你也不行？”

琴酒打斷她的思考。

緋裡奈愣了愣，苦笑一聲，“我說三年前那一擊只是運氣，你信嗎？那麼遠的距離，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打第二次了，而且那棟樓在夜晚不知道塔尖風向的情況下狙擊的難度一點都不比在兩千米距離外狙擊高速移動的車容易。”

“那一擊，我自己都驚訝啊！”

她那成名一擊被狙擊界稱為奇蹟，既然是奇蹟，自然是他人不可攀越的巔峰，她自己也無法複製。

琴酒停了下來。

高處的風很大，風景也是有一番別緻的風味，緋裡奈走到他身邊，兩人並肩站著，長髮迎風搖曳。

“三年前，我也不信你可以擊中那個人。”

琴酒開口，聲音比寒風多了一絲溫度。緋裡奈吐了吐舌頭。

三年前她也只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孩，誰要是相信她那才奇怪了。

“可是你成功了。”

他將身邊人摟入懷中，低下頭。

“你總是在舉槍之前覺得自己辦不到。”

緋裡奈呆了半晌，雙手放在欄杆上，被風吹的冰冷。

不用琴酒說下去，她也知道下一句是什麼。

拿起槍後，她的命中率必是百分百。

像黑羽快鬥，管他平時多皮，任務有多難，一襲白衣裹身之際，他便是月下唯一的主角！

緋裡奈依賴在身後那人身上，淡然一笑。

“這麼勵志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她伸手玩著他的頭髮，十分惡趣味地編了個蝴蝶結，眼角彎成月牙的形狀。

琴酒少有地放任她在自己長髮上胡作非為，也沒有辯駁他那句自己說起來一點都不勵志的話。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少有的平和安靜，直到掃班的警衛一抬頭，看到這對長得漂亮的小夫婦站在立入禁止的牌子旁親親吻吻摟摟抱抱，一邊紅著臉一邊怒斥兩人下來，他們之間的平靜才被打破。

緋裡奈極力拉住滿身怨氣的琴酒，十分聽話地聽完警衛一頓數落，以非常認真的認錯態度終於騙得了警衛的原諒，才拉著琴酒離開鐵塔高處。

完了，繼上次收車，琴殿又被她拉下神壇了。

她有點小興奮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