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正在氣頭上,什麼也聽不進去,也不怕鹿薇說的那些。

津家的祖訓家規,有史以來代代相傳,每個出生在津家的孩子,從小就要對這些熟記於心。而津步洲,明知故犯,這是在挑釁。津正盯著津步洲堅挺的後背,盯著那些已經滲出來的血,再次揚起鞭子:“家有家規,錯了就要受罰。”

鹿薇硬聲:“在津家,就得守津家的規矩。這件事是我捅出來的,而且我還對姑父知情不報、刻意隱瞞,我是不是也要一起受罰。”

津正說:“我不怪你,你走開。”

鹿薇紋絲不動,錚錚道:“姑父既然能對我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侄女這麼寬容,為什麼要那麼苛待自己的兒子。但凡姑父平時多關注二哥,又怎麼會不知道二哥手裡到底有多少家公司,又怎麼會被他算計成功。你說他爭奪股權,那你是否想過,你們搶他的東西時,是不是更無情?對他來說,這太不公平了。”

津正堅持:“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

鹿薇咬牙:“但卻是你的偏心,催長了二哥的野心,才逼他做出這種選擇!”

津正氣得快說不出來,大喊:“芫開,你還在等什麼,把她拖下去!”

鹿芫開這才匆匆趕來,看了眼鹿薇,想對津正說什麼。但看他臉色很不好,想了想還是讓傭人把鹿薇扶起來。

津正到底是津家的主人,這種老派的名門世家,最注重的就是身份和家規。

日常生活裡,津正對鹿芫開雖然順從,但到了這種事,不論誰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

幾個傭人上來,把鹿薇硬拉開,帶回了屋裡。

鹿薇推開她們想要出去,鹿芫開堵在門口:“你姑父自年輕起,就受人尊敬擁戴,他一言九鼎,從來不敢有人質疑他。現在這種情況,他更不可能收手,因為那等於他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所以你說再多也是浪費口舌,反而會把你二哥推向更殘酷的境地。”

聽著鹿芫開的這些話,鹿薇恍惚了好大一陣。她轉頭看向落地窗外,呆呆看著那兩道身影:“他逼迫二哥服軟又有什麼用,尊而不親,難道就是他想要的嗎。”

雨越下越大,津步洲背上的血與水混在一起,寒意從傷口陣陣滲透,像針一樣往裡刺。

津正對他說:“只要你認錯,並保證以後不再算計你大哥,我一切都不追究!”

津步洲唇角泛起絲絲冷嘲,道:“我不反抗,難道任由你們把我血吸光麼?”

津正雙手顫抖,眉宇難掩怒色,握緊長鞭,狠狠打向面前的人。

整整十鞭,津步洲腰身挺直,不曾動一下。最後,津正把鞭子丟在地上,指著他的後腦勺怒斥:“這裡是津宅,不是津公館,沒人慣著你。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你跪著,跪到認錯為止!”

“我接受這些所謂的家法,不是因為我害怕你。”津步洲目光直視前方,眼裡沁入了雨水,無比酸澀,“若有朝一日你我父子站在了對立面,那麼我對津氏的心狠程度,取決於你現在對我心狠到什麼程度。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厭惡我,我也好師出有名,將津氏從你和大哥的手裡,一點點吞入我的腹中!”

“你……你是要反了不成?!”

津正怒不可遏,上前一腳踢在津步洲滿是傷口的背上。

津步洲抵擋不住,撲在地上,雙手支撐。

管家拉住津正:“老爺,二少爺說的都是氣話,您冷靜一點。”

津正情緒激動,不舒服的捂住心口。管家見狀,趕緊叫人把他扶進屋裡。

他回了二樓房間,鹿芫開上去照顧,津嘉禮也過去檢視情況。

等他們一走,鹿薇快步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