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驚訝道:“什麼?那女學生是從後山揹回來的?當初你們不是說,是在城裡相親認識的嗎?”

王大柱心虛的搖頭:“那只是託詞,她是我上山砍柴,在半山腰的山洞裡發現的。”

我媽瞭然於心:“我說呢,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學生,好端端的怎麼甘心嫁到我們這窮鄉僻壤來。”

我揣測道:“所以新娘才會在結婚當天吊死在大槐樹上,她是被你們逼死的!”

“不,不是的!”王大柱直襬手,“當初我把她從後山揹回來,很快她就清醒了,為報救命之恩,她是自己答應嫁給我的,直到婚禮前一切都好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就上吊了。”

“因為答應你的,根本就不是她。”我心裡已經有數了,“這就是一個局,針對我們重家的局,他們需要一個紅煞,她便成了替死鬼。”

王大柱恍然:“答應我的不是她,又是誰?”

村長一腳碾碎菸頭,站起來說道:“不管是誰,這事都過去二十一年了,很難追溯因果。”

他轉眼看著我媽說道:“惠芬啊,重歡還小,做事不懂輕重緩急,你這個當媽的要多勸勸,你公公的這條命,不能白送啊!”

村長點到為止,拉著王大柱就離開了。

我媽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我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村長什麼意思?明明是他家的事兒,現在倒是他不想再追究下去了似的。”

我媽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稍安勿躁:“歡歡,先去休息,讓我好好想想。”

我媽說完就回房了,我守在爺爺棺材旁,怎麼能睡得著?

我有想過去後山一探究竟,但現在形勢錯綜複雜,我只身前往恐怕有危險,到時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拖累的只會是我媽。

我只能拿出手機,仔細搜尋關於幽靈菇的文獻,沒想到很快我真的查到了一篇。

那篇文章發表於20年前,當時在學術界引發了不小的轟動,而發表人竟是江城醫學院考古系客座教授鞏漢章。

鞏教授我是認識的,考古學院和我們醫學院時常有來往,並且我們兩個學院的實驗室也是緊挨著的。

他今年才45歲,在江城考古界已經很有名氣,為人和藹,接人待物彬彬有禮,很受學生喜歡,只是到現在還是孑然一身。

文中也有提到,當初他發現幽靈菇的地方,就在渡水村後山一個山洞裡。

這樣比對起來,我媽從藥農嘴裡聽到的故事,大抵是真的。

鞏教授就是那藥農的遠房侄兒。

十幾年前,渡水村的後山已經被有心人翻過不知道多少遍了,但在鞏教授之後,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見過幽靈菇。

毋庸置疑的是,當年鞏教授找到的幽靈菇,如今已經成了精,禍害村人。

不,幽靈菇成精應該更早,早到二十一年前,王大柱從山洞裡將那新娘揹回來之前。

答應嫁給王大柱的,不是那女學生,而是幽靈菇,是她一手促成了紅煞的形成。

慢著,我手握著手機,猛然想到了什麼。

鞏教授發表文章在20年前,那說明他發現幽靈菇要更早,而二十一年前,王大柱從山洞中揹回了女學生。

二十一年前,鞏教授也才24歲,跟那女學生差不多大,他們會不會認識?

這樣想著,我趕緊繼續搜鞏教授的背景資料,訝異的發現,他竟是江城醫學院考古系首屆本碩連讀畢業生。

他發表文章之時,正在攻讀研二,我甚至還搜到了他的本科畢業照。

學考古的人本來就少,畢業照上寥寥十幾人,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鞏教授旁邊,那張青春漂亮的臉蛋兒。

那女學生笑顏如花,穿著學士服,身體微微傾向鞏教授,抬起右手對著鏡頭比了個小小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