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蘇沐婉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想來肯定都是些:

“為什麼不直接給我們饅頭,還要我們幹活”或者是“明明那王妃都已經那麼有錢了,卻還要我們用幹活來換吃的,這也太摳門了”等等諸如這類的抱怨聲。

對於這些人的反應,蘇沐婉早都預測到了,所以並不吃驚,也不難過。

正如她最開始的打算一樣,對於這些災民的救助,她並不打算只是白白養著他們,每天好吃的好喝的侍候著。

因為人都是有惰性的,活在舒適的環境太久,就會習慣於現狀,不想去做出改變。

就好比若是她持續的一日三頓施粥施飯,這樣到最後換來的只會是一群已經懶惰成性的廢人,而不會是靠自己雙手打拼的一些人了。

所以必須要讓他們習慣於用自己的勞動來換取一切,這樣才是救助人的真諦。

先前福叔已經打探過,這裡的不少人都是靠乞討為生,習慣了受到別人的施捨。

所以今天蘇沐婉所說的幫助師傅們修繕房屋這樣的事情就是一個好開端,讓他們明白,坐等別人的施捨,不如自己主動的用勞動去換取所需。

而這還只是一個開始,以後蘇沐婉所做的這些救助的事情還會主要圍繞著叫他們有了自立的能力開展。

“好了,既然大家都很樂意,還是趕緊去旁邊報名吧,我重複一遍,這件事情是自願的,沒有任何人會強迫你,你既然選擇去幫忙,幹活時就不能偷懶,要是被人發現了,以後我們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你的份了。”

蘇沐婉這番話就是在提醒那些抱著僥倖心理覺得自己就算是不幹活也可以混上一頓飯的人的。

果然聽了她的話,一些原本還蠢蠢欲動的人立馬就沒有什麼小動作了,而那些是真的想去做活的人已經到旁邊去排隊了。

而蘇沐婉則是一個人走到了先前那男子根本就不管不問的兩個小女孩身邊,蹲了下來。

先前隔得那麼遠,她沒有看的清楚,現在距離這麼近了以後,她這才注意到兩個小女孩身上的傷都很嚴重。

其中一個連眼睛附近都是青青紫紫的,像是被誰用拳頭給錘了一拳似的,另一個裸露出來的腳上也是被石頭磨得血淋淋的,看上去很是悽慘。

兩人見到蘇沐婉與自己靠的這麼近,都有些不自在,甚至還用衣服將自己的腳給遮了起來,怯生生的看著她。

“剛才那個真的是你們的親爹嗎?”

蘇沐婉見到兩個人有些害怕的樣子,就將自己的聲音放到了最低處,很是溫柔的問了起來。

兩個人見她不是過來打罵人的,還這麼溫柔,也不再那麼害怕了。

看起來年紀稍大的那個就對著蘇沐婉點了點頭,然後緊緊的抓住了自己妹妹的手。

“那你們身上的這些傷也是他打的嗎?”

蘇沐婉現在還不敢相信,一個親生父親可以對女兒下如此之重的手,看兩人身上的這些傷,這分明就是將兩個人當做是仇人了吧。

只是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兩個人頓時就將眼睛都瞪得圓咕嚕的,又警惕了些,不敢那麼輕易的回答了。

她們先是朝著自己爹的位置看了看,看到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邊,這才敢開口點頭。

其中看著活潑一些的妹妹,還用自己因為久未進食而很是沙啞的嗓音,開口說了起來。

“都是我爹打的,姐姐眼睛上的傷是上次我們出門要飯,沒有要來東西,他一生氣就用拳頭打到了這裡,現在姐姐看東西還有些模糊呢。”

“還有這裡是上次他用樹枝抽的,這裡是用手擰的,……只要我們一天不給他帶回去足夠的錢還有食物,他就要打人的……”

小姑娘年紀還小,說話也沒有什麼邏輯,都是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的,面上雖然分辨不清楚悲喜,但是卻叫蘇沐婉注意到了她的左手。

那隻手被放到了身側死死的握了起來,像是在壓抑心中的某些情感一樣,蘇沐婉覺得那個力度,她手指甲一定會將手心扎的很疼的。

這樣想著,蘇沐婉就覺得很是心疼,輕輕的將她的右手給抓了過來,把緊握的小拳頭一點一點給開啟之後,果不其然在掌心處發現被指甲印出來的四道新月痕跡。

她看了,忍不住低頭朝著那只有些髒兮兮的小手心處吹了一口氣。

“呼呼,這一吹,就不疼了啊~!”

然後她又摸了摸身旁姐姐的頭,開口問道。

“好,我知道了都是他在打你們,那你們再告訴我,他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還是最近才這樣的啊?”

“一直都是這樣的,以前娘在的時候,他也老是喝酒,喝完酒就回家就打我們三個,還老是罵為什麼我們不是男孩。”

小姑娘自從孃親死後,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愛護過,所以現在很是相信蘇沐婉,就願意把一切都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