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你有心了。”墨成規拉著吉翔的手,很溫和很慈祥的說道,“那就查一個吧,反正做手術也不差這兩天。”

他一邊說一邊咳嗽著,雖然墨成規極力掩飾,但其他人都能看出墨成規把咳出來的痰咽回去,以免讓吉翔看見。

王大校有些心酸,他低著頭嘆了口氣,禿頂也沒了亮光。

隨說生死有命,但這話和患者說是一個勁兒,和身邊的親朋好友說是另外一個勁兒。

“那就做吧。”墨成規道,“小吉,你坐下,咱們聊會天。你這去拍節目,一走就是一個多月。”

吉翔坐在墨成規的床頭,“墨老師,您真的別擔心,等做完檢查就明白了。”

“好。”墨成規笑了笑,又咳嗽了一陣問道,“我還以為你留在一附院不會回來了,南方多好,工資高,什麼都好。”

“還行,關鍵是我爸在這面,我也走不了。”

“你爸還年輕,不到五十歲,總不需要你照顧。你這個年紀正是想想未來的時候,你說你。”墨成規說著說著,語氣裡已經有了埋怨。

“南方還行,還行吧。”吉翔道,“但都一樣。”

“能一樣麼,收入就不同。我……王大校要是在南方,一個月十萬打底。他兒子高三了,等上了大學,估計也要去南方。”

“老墨,你別有事沒事說我。”王大校道,“能掙錢,誰不掙。”

“我對掙錢沒興趣。”吉翔很坦然的說道。

“……”

“……”

墨成規還想勸一勸吉翔,可沒想到得到了這麼個答桉。

他苦惱的看著吉翔,“小吉啊,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王大校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想法。你看看現在,我倆還得去私立醫院切皮包。雖然醫院裡掙錢的路不少,但我們就這麼大本事,只能掙這份錢。”

“我爸媽有錢,也不用我辛苦掙,我爸說他負責打基礎,我不管喜歡研究什麼,只要努力做就行,其他不用擔心。”

“通貨膨脹……”

“小吉。”王大校抬頭,嚴肅說道,“我記得你們剛來醫院第一天,我講了一個故事,說得是我家的一個鄰居。”

“王老師,我記得。”吉翔笑笑,仔細想了想後說道,“不一樣。這麼說吧,前幾年我爸的一個朋友玩微博,那年索斯比拍賣會賣了一個青花瓷的碗,6000萬,我爸的朋友回覆說不值這麼多錢,估計是有內幕。”

墨成規和王大校面面相覷,6000萬,一個破碗,已經完全超出他們對世界的認知。

這種事兒最多隻能在新聞裡看看,權當做八卦和生活的調劑,卻沒想到吉翔閒聊的時候說出來。

“往上槓精多,有人嘲諷我爸的朋友,他就家裡照了幾張照片。這個碗一窯燒出來的有4個,其他3個都在我家。所以,根本不值這麼多錢。”

墨成規和王大校陷入迷茫。

“我爸從來不玩這些東西,具體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你爸是幹什麼的?”王大校認為吉翔在吹牛逼。

吉翔拿出手機,開始翻動。

“喏,這是稻盛和夫去世的時候我爸發的一個朋友圈。那時候很多知名企業家都發文悼念,我爸也發了一個。”

圖片裡,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池塘邊釣魚。

他們看上去很輕鬆,氣氛很融洽,忘年交的味道油然而生。

天上好像下著濛濛細雨,只有一把傘,頭髮花白的老人和中年男人各佔了一半傘,半邊身子的顏色重一點。

整張圖片意境超然。

一股子清淨澹雅的氣息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