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師,中午十二點左右,不耽誤下午的手術。」

「好咧。」鄧朝洪衝劉主任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小吉你這夠忙的。」麻醉醫生感慨。

唐嫣嘆了口氣,因為下午吉翔的手術是她配臺。

吉翔跟畜生一樣抗造、耐操,手術一臺接一臺的。

他行,但自己不行啊。

站了倆月,幾百臺手術做下來,還要值夜班、參加急診,大隱靜脈已經開始有曲張的跡象。

但架不住馮雨晴給的多,唐嫣也只是腹誹兩句。

「小吉年輕,正值當打之年。」劉主任道,「多幹點也是應該的。」

「二十多歲就開啟職業生涯的當打之年,也太早了吧。」麻醉醫生調笑道。

「小吉靠譜,和別的年輕醫生不一樣。」劉主任道,「從前有個規培醫生,我們科很少收車禍的患者,有次我被從家裡喊來上臺急救。折騰了一夜,下來後在辦公室睡的。」

「後半夜,就聽走廊裡吵架,我開始也沒在意,不過越吵越兇,就起來看一眼。你們猜怎麼著,患者麻醉清醒,規培生去詢問病史。」

「害,這也太較真了。」麻醉醫生笑道,「就說是車禍傷唄,還要問問什麼姿勢?非得問清楚,這叫弔書本。」

「要是這樣就好了。」劉主任鄙夷道,「他問患者——你爸有沒有被沒被車撞過。」

「……」

「……」

「……」

手術室裡的人都愣住。

這話,怎麼能從一名醫生的嘴裡說出來!

不過轉念,大家也就瞭然,這種話也只能在一名二五眼的醫生嘴裡說出來。

他知道詢問家族史,可這是外傷,是外傷!這玩意能家族遺傳麼?

照本宣科到了極點,才會鬧出類似的笑話。

而且這位醫生的腦洞也是真大。

「那孩子沒被打死吧。」麻醉醫生冷冷的問了一句。

看他的意思,就算是被打死,應該也不算是工傷。

「唉,還能怎麼辦。」劉主任道,「我關注過小吉,第一次是自截腎的患者,小吉交代的特別好,再後是海綿體穿刺……」

說到這裡,劉主任微微皺眉。

吉翔來科裡規培一直到現在,還不到半年的時間,似乎要把自己能記住的患者說一遍,估計下臺手術都做完了。

「吉翔能幹,劉主任您也別把他當牛做馬啊。誰家的孩子不是孩子,該休息得休息!」唐嫣哀嚎著說道,像極了家裡的小媳婦。

「怎麼?心疼了?」劉主任饒有興致的看了唐嫣一眼。

「又不是驢拉磨,得讓吉翔喘口氣。」

劉主任哈哈一笑,剛想要調笑一句,忽然一道驚雷落在頭頂。

不對!

最近的手術器械護士都是唐嫣!

器械護士放誰上,是手術室的事兒,所以劉主任只覺得這姑娘幹活麻利,不耽誤手術,來配臺是好事兒。

但今天聽到唐嫣哀嚎,劉主任才注意到最近兩個多月的手術,只要有吉翔,都是唐嫣配的臺。

聯想起自己給南方同學打的那個電話,劉主任後背冒起一陣冷風。

專屬的器械護士,自己都特麼不敢奢望。

吉翔一個規培醫生,連……不對,人家現在考過執業證了,還是滿分的全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