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吉翔來到醫院準備工作,過了會鄧朝洪來上班,他穿著便裝走進辦公室。

「小吉,收了一個患者,省舉重隊的退役隊員,你去採集病史寫一下病歷。」

「好咧。」吉翔應道。

一個矮壯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走進來,看了吉翔一眼,和普通患者不一樣,並沒有對吉翔笑,表達自己對管床醫生的尊重。

但吉翔太瞭解這種情緒了,患者估計被傷痛折磨的死去活來,職業生涯已經瀕臨報廢,這時候能笑出來才怪。

類似的體驗吉翔有過,等徹底無望後,吉翔的教練才露出笑容,寬慰吉翔並且給他找了一個助教的工作用來養家餬口。

「你好,辦理住院手續,等交完班回來我詢問病史。」

吉翔忙前忙後幫著患者辦理住院手續,交班後先用散碎時間抓緊處理了查房時的醫囑,跟著鄧朝洪上手術。

中午下臺,吉翔去患者病床前詢問病史。

患者表情平淡,像石頭一樣,吉翔問兩三句才說一句。

要是換別人的話會很不耐煩,但吉翔「經歷」過這一切,知道患者這一年來都遭遇了什麼。

他沒安慰,只是一點點詢問,記錄,琢磨該怎麼手術。

系統n教的hz術式像是一個大籮筐,類似肌腱、韌帶的手術都能往裡面裝,具體怎麼做還要看吉翔的選擇。

回到辦公室,趙哲連忙來安慰吉翔,「小吉,患者情緒不好,你別介意。」

「我沒介意。」吉翔道,「他職業生涯沒了,要退役,換誰心情都好不起來。」

「患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那樣,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情緒很極端。運動員我沒見過,但癌症的患者見過很多。

咱腎癌屬於一種懶癌,沒有轉移,腫瘤也不大,切掉之後痊癒的可能性很高。該說的都跟患者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可患者還是提心吊膽。

我也知道他們心裡的擔心是必然的,可看著好多患者心裡鬱結,死活就是打不開。好多患者眼看著狀態一天比一天差,我心裡明白,他們大多數是被嚇死的,而不是病死的。」

吉翔撓撓頭,「趙哥,你不用安慰我,我接觸過運動員,知道他們的心情。」

「啊?」趙哲一怔。

「就算是不接觸,咱看直播,不管籃球、足球都一樣。」吉翔道,「換做是醫生,屬於一輩子的事業忽然就沒了,誰也高興不起來。

這麼講吧,手術做的好好的,第二天一早主任來之後忽然告訴咱不讓上臺,咱心裡怎麼想。」

「這個我經歷過。」趙哲說到這裡,忽然哈哈一笑,「沒啥,不讓幹活就不幹唄,吃科裡平均獎也挺好。」

所謂言不由衷就是趙哲這樣,他的笑容裡滿滿的辛酸苦楚。

吉翔沒和趙哲多聊,準備開始錄入病歷。

趙哲搶著幹活,接過吉翔詢問病史的紙,按照上面的記錄寫病歷。

….

他的基本功很紮實,病歷寫得好。

用趙哲的話講就是為了避免主任給他穿小鞋,所以臨床上的種種細節都做足,不給人留把柄。

有趙哲在,吉翔少幹了不少活。不過臨床的活不管多少人,始終都幹不完,想要加個班就完成工作,基本是不可能的。

……

……

趙天驕回到家,見父親坐在沙發上,很嚴肅。

他知道自己父親一旦這種坐姿,肯定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