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患者家屬很快回來。」孟慶非終於舒心的長出了一口氣,「你繼續說。」

「也沒再多了,西柚還可能和抗過敏藥、抗排斥藥、以及硝苯地平一類的降壓藥起反應。」

「原來還有這麼多。」孟慶非自言自語道。

「孟老師,您很棒啊,患者在候診區睡著的時候我不認為有什麼問題,還是您看出來的。」吉翔稱讚道。

他的讚美是真心實意的。

類似的診斷極難,從莫名其妙在候診區打鼾開始,到不等患者化驗檢查回來就開始聯絡家屬,每一個細節仔細回味都充滿了臨床經驗。

吉翔當然很佩服孟慶非。

雖然他苟一點,有時候不看病歷連線都不拆,生怕遇到萬分之一的小機率事件,但那也是臨床經驗的一部分。

孟慶非搖了搖頭,隨後哈哈一笑,「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苟。」

「孟老師,您看您說的。」

「我小時候可特麼虎了。」孟慶非道,「家鄰居有五個兒子,一水二十多歲。他家要修牆,得砸我家的房簷。農村麼,男丁多說話就是硬氣。我爸媽慫了,最後我站出來,拿著一根棍子指著他們,說啥我都忘了。」

吉翔哈哈一笑,孟慶非說的事兒真有畫面感。

「您那年幾歲?」吉翔問道。

「8歲。後來我媽說,那家哥幾個說我還小,要是結了仇,等我長大就會有麻煩,所以我家房簷也沒碰。可是越長大我是越慫,就越苟,變成現在的樣子。」

「都說3歲看小,8歲看老,在我這兒看是不準的。」

「孟老師我不覺得您苟,倒是感覺您很厲害啊,要是一般醫生最起碼得等化驗檢查回來再說。」

「層級不一樣,他們吃不準,我能吃準。」孟慶非揮了揮手,毫不在意,「小吉你很厲害,西柚和艾司唑侖有反應,這事兒我都不知道。」

「孟老師,說實話我一點都不覺得您慫。」吉翔很認真的重複了一遍。

「哦?」孟慶非一揚眉。

「我記得有一個患者做了房乳的整形手術,找您拆線,患者沒拿病歷您說啥都沒給拆。」

「然後呢?」

「眼前的患者您沒等化驗結果回來就直接聯絡患者家屬。」吉翔笑了笑,「急診患者您是願意承擔責任的,哪怕診斷有誤,您也為了爭取時間而承擔後果。但慢診患者麼,畢竟佔了一個慢字,您也不著急。」

孟慶非是真沒想到吉翔這種年輕人竟然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行為,他對吉翔的好感大增。

「很厲害。」吉翔豎起拇指稱讚道。

正聊著,患者拿著化驗單回來。

鏡下血尿滿視野,孟慶非隨後又開了一堆檢查用於確定患者是橫紋肌溶解。

患者有些不懂,也有些不高興,可隨即趕來的患者家屬強行帶著他去做檢查。

一個多小時後,患者被直接收進u,直到此時患者依舊沒有太大的不適感。….

可以說,這名患者的診斷以及治療很及時。

和u值班醫生交接完,孟慶非才終於放鬆下來。

「小吉,你們是不是不輪轉急診科。」孟慶非問道。

「好像是,我在輪轉的標格里沒看見急診科。」

「真是,急診科才鍛鍊人,規培醫生怎麼能不輪轉急診呢。規矩是誰定的,毛病!」孟慶非有些遺憾。

「有時間我陪您值班。」吉翔笑呵呵的說道。

「泌尿外科還習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