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夜風的吹拂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連帶著別人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朦朧起來,像是有人在她的耳朵裡堵了一團棉花。

齊氏努力地抬起頭來,就看到面前站了一行人,最前面的便是今日見過的那位一見如故的聖女。

而她後面跟著浩浩蕩蕩十幾個靈師。

齊氏不明白,她艱難地仰著頭,看著那個女子,掙扎了好久,才掙扎出一句話,「為什麼?」

那聖女像是沒有聽清,她偏了偏腦袋,側著耳朵朝她這邊,「你說什麼?」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一次,那聖女像是終於聽清了,卻只是攤了攤手道:「你這話著實有些難到我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只不過,有人需要你,而且……需要我用這樣的方式帶你去而已。」

齊氏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麼,她再一次問道:「為什麼?你是聖女,你是靈教的聖女,你代表的是靈師,是無上的神明,你怎麼能……」

「怎麼能這麼世俗是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位聖女平日裡都沒有什麼事兒做,這會兒她聽到齊氏這樣的話,甚至還蹲了下來,讓自己儘量與齊氏的高度一致,「我雖然是聖女,但是很可惜的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得到成仙。

我還在凡塵俗世當中,所以這凡塵俗世中的事兒,我多少還是得管一管,你說是不是,不說別的,就說你們謝家的謝閣老,都是那麼大的官兒了,一天到晚的也不能只是處理朝堂上的那些政事兒吧!他也有自己普通人的生活吧?就是這麼個道理,實際上是一樣的。」

齊氏卻仍舊只是看著她,眼睛裡充滿了難以置信,「我是你們的信徒……」

這話讓那聖女再一次聳肩搖頭,「唉!是挺可憐的,但是……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會那麼幼稚?

什麼信徒不信徒的,信什麼都不如信自己啊!」

她說著擺了擺手,「好了,也是難為你了,我那藥的分量可不輕,竟然你還能醒過來,醒過來也就罷了,卻還能逃出來。

最要命的事兒,這會兒還能與我說這麼多的話,看來我那藥也得找人改改了。」

齊氏忽然想起,自己在昏睡之前,梁媽媽與自己說過的話來。

梁媽媽說也覺得這個聖女瞧著十分眼熟。

她當時還用這個人的話來轉告梁媽媽。

眼下看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聖女,至少不是她們理解的那樣。

那聖女像是打了個哈欠,有些無聊的樣子,然後揮了揮手,「愣著做什麼,帶走啊!」

這些個靈師此時看起來身上也沒有了半點兒出世之人的氣質,儼然就是這位聖女跟前的打手而已。

他們一擁而上,對齊氏半點兒客氣都沒有,弄得她胳膊都像是快要折了似的。

那聖女仍舊一身飄飄的白衣,手裡拎著一盞黃色的燈籠。

夜風吹起她的衣衫,飄飄欲仙。

而此時齊氏只覺得她如同一隻惡鬼。

方才因為用了太多的力氣,而有些發軟,她那句話好幾次到了喉嚨裡都吐不出來。

只能任由著別人將她這一步步地往裡頭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