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沒有攪和在今日的事情裡頭,謝頌華自然也沒有道理生他的氣。

「我想知道如今府裡到底是怎麼想地?」謝頌華頓了頓,才猶豫著開口,「就算眼下太子得勢,可三皇子地勢力早就已經根深蒂固,難道家裡就這麼篤定,太子能勝?」

「三妹妹你不要亂想,」謝琅華提到這個,無奈地嘆了口氣,「父親在官場這麼多年,所求不過一個穩字。

祖父曾做過天子帝師,後更被追封為太師,臨終前交代給父親的也不過就這一個字,如今這個架勢,咱們家根本就什麼都不用做,不管是哪一個即位,都不幹咱們地事兒。」

謝頌華輕笑了一聲,「道理是這麼說,可身處其中,卻未必能堅守本心。」

她將面前地茶點往兄長那邊推了一些,「譬如祖母,當初祖父還在時,咱們謝家是何等地榮耀,滿京城的命婦,大概也沒有幾個能超她老人家左右。

可如今,先有趙家,後有高家,再往後還有個張家,張家也就罷了。可趙家和高家認真說起來,都是以外戚的身份上位的。

若是三皇子勝出,緊接著,還有個周家,祖母就不說了,一向樣樣都不如父親的周文友,竟能爬到父親前頭去,父親當真能穩得住?」

謝頌華的話讓謝琅華沉默下來,縱然他相信父親不會因此而動搖本心,可他卻沒有辦法在妹妹跟前打包票。

「二哥哥,」謝頌華認真地看著對面的人,「居安思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得很,尤其是當另一面是巨大的誘惑時,更難保持警惕之心。

眼下三皇子和太子並沒有明顯的勝負之分,若是能聽得進我一句話,還請二哥哥好好與父親說一說,有些渾水,趟不得。」

見她言辭懇切,謝琅華笑了出來,「你放心吧!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父親那裡,我不敢說以後,至少目前,他並無其他心思,要不然也不會聽到今天的事情,便讓小廝叫我告假回來。」.

這倒是讓謝頌華鬆了一口氣,「那……祖母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是太太……」

「唉!」說起這個,謝琅華也有些頭疼,「這回倒不是母親,而是外祖母。」

「外祖母?」謝頌華不解,「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祖母似乎跟外祖母性子並不怎麼相投啊!」

「就是不相投!」謝琅華無奈嘆了口氣,「祖母和齊家外祖母是自小相識的,據說一直有些齟齬,都有些爭強好勝,即便如今年紀大了,還是每每都忍不住別苗頭,偏生又成了親家……」

到底是說長輩的是非,謝琅華臉上有些泛紅,後面的便沒有再說下去,話題一轉便說到後面的事兒上,「前段時間,齊家在京城安頓了下來之後,齊家外祖母便各處走動,忙著與京裡各家各戶聯絡感情。」

謝頌華點頭,「這也是應有之義。」

「可外祖母還去了東宮,給三……給江寶林送了好些東西,還得了太子妃親自召見,江寶林月子裡,也去探望了兩回。」

說完見謝頌華皺眉,臉上又有些心疼道:「外祖母這個人多少有些……」

不好的話他沒有往下說,反倒輕輕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你若不想往來,也沒有什麼,橫豎到如今齊家也沒有宴客。」

謝頌華扯了扯嘴角,「她既認那個外孫女,我也沒有必要巴巴兒的往上趕。」

外祖母如此拎不清,謝琅華也無奈,「也不知道是不是外祖母走動的關係,原本還在吏部掛名的二表哥前段時間得了個通政司的缺,齊家透露是太子說了句話,祖母這便……有些坐不住了。」

知曉了其中的關竅,謝頌華忍不住扶額。

「今日的事情,晚上父親回來自有話說

,你且心放寬些。」

對於這樣的安慰,謝頌華並不以為意,謝雲蒼是個孝子,不可能會真的去指責老夫人什麼,但這會兒派謝琅華過來,也是為了安撫自己。

「二哥哥如今在吏部覺得如何?」

謝琅華聞言便笑了,「你也太瞧得起你二哥哥了,我才剛去吏部,不過是輪值而已。」

兄妹倆一時無言,好半晌,又聽他道:「還有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