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樗櫟明明心似火燒,卻又鎮靜無比,內視經脈丹田洞若觀火,無微不顯。內氣劇烈運轉卻又如臂使指,在這緊要關頭暗合了龍行經中的要訣。

心火屬陽,身靜屬陰,一擊打出,如水中燃火,力道由內斂轉為外放,暴烈非常!

故有灼心之意。

面對趙飛廉攻來的拳頭,劉樗櫟單手揮出,橫攔。

馬見山剛才也和趙飛廉對拼了一擊,知道他有雄渾內氣護在體表。擔心劉樗櫟吃虧,他腳下方一動,便感覺有凌厲的視線從亭子上傳來,便又不敢妄動,只得狠狠的瞪了回去。

只聽“砰”的一聲,劉樗櫟趙飛廉二人交手一記後,各自分開。

在馬見山看來,本擬會一合之下便落在下風的劉樗櫟竟然成功的擊退對方。

須知在高閣之上,以自己八成功力與之硬撼也不過是如此結果。

莫非劉樗櫟這一會不見也功力大增不成?

趙飛廉似乎也吃了一驚,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隨後再度攻上前。

二人拆拆打打,越來越激烈,各自飛身上臺找了更寬敞的地方繼續打鬥。

方泰和唐橫二人在趙飛廉出手時便下了臺,把場地空出來。下臺時,方泰還從地上抓了一把鐵彈子,在一旁持弓為劉樗櫟掠陣。

雖然有那劍道宗師威懾著,但如果見到劉兄不敵,自己以彈弓之術或許能助其一臂之力。

然而二人一交手之後,劉樗櫟卻和人家打了個旗鼓相當,不禁也讓方泰心中好奇。

矩天目運起,朝動手的二人細細觀瞧。

劉樗櫟的龍行經體態矯健,脊柱一條大龍起伏不定,招式迅捷凌厲,風骨雷音再現。

仍然是那超出常人理解的四肢齊攻戰法。

而趙飛廉的招式則簡樸的多。衝拳,砸拳,橫拳,劈拳,鑽拳......來來回回都是那幾招,但每次擊出時,肩背肘極其舒展,以腰帶臂,常能放長擊遠。

雙臂連揮其勢威猛,隱隱有兇蠻之意,筋骨中更有虎豹之聲傳來。

昨夜方泰見二人爭鬥時,劉樗櫟以龍行經中抓、撕、扯等勢命中趙飛廉,他卻彷彿沒事人一般,任其掀、拉、絆、摔各種勁力使出都無可奈何,只將身一抖便盡數化解。

在方泰想來,應當是趙飛廉習練了某種護體內勁,而且還有和千斤墜類似的下盤功力,以力破巧,讓劉樗櫟無從下手。

但現在情形卻大不相同。

只要劉樗櫟手掌和趙飛廉身體相碰時,必然能使其身形停頓一瞬。

在趙老夫人在場的情況下,想必趙飛廉也不敢當面放水放的這麼明顯,那麼便是劉樗櫟使出了什麼手段。

方泰定睛觀瞧,只見劉樗櫟龍爪擊出時,掌心一縮一炸,打在趙飛廉身上,便使那處的肌肉震顫不已,好像被針刺一般。

這也使得趙飛廉雖然攻勢兇猛,但總不時被劉樗櫟擊中身體,給他找到機會躲開拳腳。

但與此同時,劉樗櫟也無法對趙飛廉造成足夠的威脅。

二人漸鬥漸酣,誰也奈何不了誰。

方泰手指不離弓弦,悄聲問孫焉道:“你可認出這戴面具的是何人嗎?”

孫焉昨夜便是受了此人一道離體劍氣,雖未受傷,但也被劍氣中帶著的寒氣侵入體內,費了一番吐納之功才將之盡消。

她皺眉道:“他帶著面具,看不到容貌。光憑佩劍和功法來看,我也分辨不出。昨夜我捱了一道劍氣,其中劍意並非純粹的殺意,而是一種冷寂之意,想來並非邪道出身,而是哪家前輩趟了這道渾水。如此看來,只要想查,便能從各門派宗師的行蹤中找到線索。不過更讓我在意的,卻是這位趙家傳人......”

方泰也奇道:“此人有什麼問題麼?唔......他爹明明是虎拳名家,但他使得明顯不是,也不知是哪裡功夫......”

孫焉搖搖頭道:“據我所知,趙家長子趙飛廉習練家傳虎拳多年,然而其資質平平,連其父的絕技都未練成,不過是武者境中等身手。現在看來,他卻能和樗櫟兄戰平,隱隱還能壓制,不知他的本事怎麼提升的這麼快......”

昨夜方泰初見此人,他就壓得劉樗櫟還手不得,只能不斷閃躲,直到自己現身,他才主動收手離開。

孫焉不知此節,但如她所說,趙飛廉或許此前並不是劉樗櫟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