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樗櫟進門之後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桌旁的青衣劍客,認出她正是和方泰一道救下自己的恩人。

但劉若木一直視自己為無物,不搭話也不介紹,自己只好尷尬的站在一旁。

直到方泰主動引薦,他這才知道,和自己並肩作戰的正是風雲閣的高徒。

當下也抱拳道:“是在下失禮,當時急於尋找拙荊,不知恩公名諱,還請見諒!”

“我風雲閣乃江湖正道,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恰逢其會罷了。在下孫焉,劉公子有禮。這位是方泰方少俠,弓槍雙絕,武藝非凡。沈前輩也和方少俠是舊識?”此時孫焉一張嘴卻是再無遮掩,劉樗櫟也聽出來她是女兒之身。

“是喝酒的交情,這小子酒量不錯,酒品也好,也沒那些酸腐氣,我很喜歡。”

“前輩烤肉的本事我也很喜歡。”

“咦?臭小子敢揶揄某家,好大的膽子,哈哈哈哈哈!這石凍春雖然比不過今日咱們喝的白雲邊,卻也是難得的好酒,來來來!你們兩個小輩也陪著喝一杯!”

不由分說,沈競星將劉樗櫟和方泰拉到下首按在座上,便給滿上,隨後舉杯飲勝。

沈競星和劉若木以兄弟相交,劉樗櫟按理是要喊一聲沈叔父的。

此時長輩飲罷,他也急忙將杯端起,一飲而盡。

方泰和孫焉對視一眼,也各自飲畢。

沈競星見劉若木拈杯不動,便用肘尖捅了捅他。劉若木終是將目光在兒子身上掠過,隨後慢慢將杯中酒傾進喉中。

“好!我再給哥哥滿上!”

在沈競星、方泰、孫焉幾人的寒暄打岔之下,終於是將父子之間凝重的氣氛沖淡了幾分。

劉若木瞥了一眼劉豐手中的八方風雨匣,斜睨著桌上的酒菜,沒頭沒尾的問道:“用了幾次?”

劉樗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站起身恭敬答道:“風雨匣我交給非卿防身,似是動用了朔風刃斬殺一名追兵,但孩兒未曾親見。”

“哼!”劉若木一聲冷哼。

方泰搭話道:“我與嫂夫人見面時倒是看見了,一道銀光迅若閃電,鋒利無比。這風雨匣真不愧神兵之名!”

劉若木再度正眼打量一番方泰,嘴角扯出一道笑意:“這風雨匣是我劉家祖輩傳下,傾盡能工巧匠奇思妙想,歷經整整一代人才製成三匣。可謂集我劉家歷代機關術於一身,天下無二。”

沈競星點點頭道:“不錯,這八方風雨,輕絲、跳珠、驟雨、煙雨、和風、薰風、金風、朔風,內藏八種暗器在內,崩簧機括驅動,發動間如同風雨來襲,擋無可擋。在當年可是在江湖上創下赫赫名聲!”

“嘿,什麼赫赫名聲,怕是殺人無算,出手必死的惡名吧......我等後輩無能,再也制不出能媲美此物的機巧。也所幸如此,要不得我劉家恐怕早晚要遭人嫉,橫禍加身。

“每隻風雨匣只能發動八八六十四次,數十年間死在它之下的人早已數不清,到了我接任莊主時便只剩下一匣三道朔風刃,為了殺幾個仇家又被我用掉一次。

“雖然這風雨匣為我劉家奠定了江湖地位,但依賴外物終不可久,而且用過之後的風雨匣也無法再裝填。於是我便將山莊名字換成了游龍山莊,將最後一隻風雨匣封存在地宮,改為習練祖傳龍行經,希望能借此改變江湖各派勢力對我劉家的忌憚和覬覦。

“今日此物重現天日,又不知會引來什麼禍患......不過它今日發動,終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自衛,就算用完了也算適得其所,罷了。劉豐,過會兒便把匣子放回地宮去,和天志令放在一處。

“方少俠當真是我劉家的貴人,若不是有你出手相助,我那未出生的孫輩可要和他母親一道去了。來,老夫親敬你一杯!”

沈競星、孫焉一道舉杯相陪。

劉樗櫟也俯身取杯,卻被劉若木狠狠斜了一眼,只得訕訕的放下。

方泰喝完放下杯子,斟酌一番開口道:“我與樗櫟兄相識不過一日,但兄與嫂夫人之間用情至深,乃是泰平生所見。樗櫟兄行事磊落,對在下推心置腹,可謂誠。我師父曾對我說君子論跡不論心,樗櫟兄浪子回頭,已彰顯心跡。恕晚輩無禮,劉老莊主也當刮目相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