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們很快發現了塔尖上的人。

顧淮眼皮未動,直接從塔尖一躍而下,帶著清風,也帶著快嚇到斷氣的張維。

他的身邊,顧慕夕和老呦倒是很淡定,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張維這時候才感慨,還好自己身上也是和顧淮一樣的法師袍,兜帽可以將整個臉沉在陰影裡,沒人能瞧出他此刻的慌張。

否則他們簡直還沒開始,就已經露餡了。

帶著呼嘯的風,顧淮準確落到了上城最大的廣場之上。

他踩在上城的建築標誌之上,摘下了兜帽。

哨兵們團團將他圍住,男人並沒有什麼表情。他垂眸看了他們一眼,似乎蔑視他們所有人。

這一眼,叫哨兵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按理來說,這個人是外來闖入者,按律法應該就地擊斃。可他看起來太理直氣壯了,理直氣壯到他們反倒有些心虛。

這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難不成是外頭大陸來的什麼人?

有哨兵去向上頭稟告,剩下有人留下來盤問顧淮:

“先生,你是哪裡人,要到哪裡去?”

顧淮手裡的法杖轉了一圈,卻沒有回話。他似乎不想和這個人交談。

張維為他的態度捏了一把汗,恨不得幫顧淮回話,但他知道他不能出聲。這是他們的約定。

哨兵卻因為顧淮的不搭理而愈發小心。

他一連問了顧淮幾個問題,都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哨兵僅有的耐心快要消失殆盡。

直到那邊有人回話,說議員現在很忙,正在查探上下城屏障無故消失的原因,沒時間給幾個特別的外來者耽誤。

哨兵得到這一回復,鬆了口氣,立刻對顧淮舉起了槍。

與此同時,顧淮也對著他舉起了法杖。

眾目睽睽之下,哨兵的槍響了,但腦袋被穿出一個洞的卻是哨兵。

顧淮的手裡,那根不起眼的黑色法杖終於落入眾人視線之中。

“不識好歹。”顧淮輕聲道。

他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和記載中魔法師的樣子很像,幾乎哨兵們立刻就明白了顧淮的身份,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新的哨兵重新去報備,顧淮依舊站在上城的標誌物上。

他站了一會,似乎覺得下頭的東西礙眼,法杖輕點,腳下的標誌物瞬間崩塌。

腳步輕移,他站在了地上,看著滿地碎石,毫無愧疚感。

張維看著一地碎裂的石頭,只覺得心中暢快。

如果說之前顧淮動手打碎了屏障,他覺得顧淮是英雄,那麼現在他打碎了上城的標誌,他簡直覺得解氣。

跟著酒館老闆,他看過太多上城欺壓下城的例子,也看過他們怎麼對待那些幫他們做事的礦工。

上城,從來就沒有把下城的人當做人來看。

這是張維最直觀的感受。

這種感受,在議員親自來找顧淮的時候,達到了巔峰。

“啊!貴客,貴客!”議員並不知道顧淮的名字,只能這樣稱呼他。

他看著顧淮的裝扮,滿眼都在發亮。

張維心裡頭忽然就產生了一種濃濃的嘲諷。

憑什麼出生就能決定一切?就因為他們看起來像是魔法師,他對著他們就是這樣的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