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載沉吟片刻,瞥向秦赭,冷淡道,“既然是她的一番心意,那就收下罷。”

秦赭依言將匣子收起來,然後派了個人給姜袖珠傳話。

姜袖珠得知韓載收下了那一箱金錠,微微鬆了口氣,她的童年時期太過困苦,所以忍不住就想幫幫那些因為雪災而流離失所的女孩子。

而如她所料,在她獻上那一箱金錠後,今日朝會上,韓載便下令讓朝中官員為黃州雪災“盡心”,並率先拿出十萬兩。

朝中官員見狀,紛紛慷慨解囊,後宮之中,陸貴妃聽到風聲,也帶頭捐出了一萬兩,其他妃嬪按照品階各自都有表示。

等所有人都盡完心意,陸貴妃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秋信宮,姜袖珠不怒自威的看了袁江一眼,“本宮身為國母,執掌中宮,自不會面對十數萬百姓流離失所,而無動於衷。這樣吧,本宮就捐出一半陪嫁,幫黃州度過這次難關。”

“一、一半陪嫁?”袁江咂舌,因為太過驚訝,話都說不囫圇,姜袖珠望著他,輕輕點了點頭,“不錯,”說著,她朝杏君使了個眼色。

杏君立刻將整理出來的單子交給袁江,“這單子一式三份,我們秋信宮一份,漪瀾宮一份,長階宮一份!”言下之意,這單子上的貴重東西再多,漪瀾宮也別妄想昧下半分。

袁江訕訕一笑,帶著單子離開。

漪瀾宮中,陸貴妃看到袁江遞上來的單子,忍不住怒道,“姜袖珠她是瘋了嗎?一個黃州雪災就拿出一半的陪嫁來!”原本她還想著,等她當上太后,就能將秋信宮庫房據為己有。

袁江道,“奴才也以為皇后娘娘這樣著實出格了些,不過這單子也送了一份到長階宮,若是攝政王允可,這件事只怕就是板上釘釘了。”

陸貴妃皺眉,“本宮就不信,這般離譜的事情,攝政王能答應。”

長階宮,韓載在看到秋信宮送來的單子時,亦有些驚訝。

他朝秦赭看去,皺眉道,“杏君可有說,姜袖珠這次為何這般大手筆?”

“回王爺的話,杏君姑娘說,皇后娘娘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為黃州受災地區的幼童們撐一把傘。”

韓載沉默片刻,道,“她倒是善心。”不過,依他來看,恐怕不止這一個緣故。

“你先下去吧。”

秦赭依言退下。

韓載垂眸,看著手中這份輕如鴻毛又重如泰山的單子,不由想起初見姜袖珠時,她被鴇母吊著,活生生打了兩天,嘴唇乾裂,身上佈滿紅腫滲血的鞭痕,奄奄一息的模樣。

還有重逢後,她被關在柴房裡,滿面潮紅,身子已經抖成篩子,但目光卻如小獸,只等待一個時機,便能咬破敵人喉嚨的模樣……

秋信宮,荔若抿著唇,不解的問姜袖珠,“整整一半的嫁妝,娘娘怎麼捨得全給出去?”

姜袖珠笑了笑,“就像我曾經救過你和杏君,現在我也想救黃州那些可能被爹孃賣了的女孩。”

提到自己的過去,荔若眼圈微紅,“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姜袖珠笑笑,“天晚了,你們都下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