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韓載先去了乾元殿,看完袁江等人的口供,他冷聲吩咐秦赭,“晚芳謀害皇嗣,證據確鑿,誅九族,袁江等人知情不報,妄圖隱瞞,各打五十大板,生死由命,陸貴妃系此案主謀,降為貴人,遷居臨泉北宮。”

臨泉北宮位於西北,是大慶遷都之前的舊都,近百年過去,已經逐漸荒涼。將陸貴妃貶去那裡,是流放,更是誅心。

秦赭抱拳稱了聲“是”,往外退去……

韓載轉頭看向安國公和秦相道,“本王不在上京的這些日子,有勞兩位處理大小事宜了。”

兩人同時躬身道,“為攝政王分憂,是下官分內之事,”見韓載眉眼之間隱約有倦怠之意,兩人又道,“王爺舟車勞頓,明日先皇下葬,還要勞您費心,下官就不叨擾王爺了。”

韓載微微頷首,兩人朝外退去。

不多時,韓載也離了乾元殿,他在露臺上立了片刻才下了臺階,緩步朝長階宮的方向走去。

在黃州的這些日子,他幾乎日日都睡不到兩個時辰,身上深紫色的蟒袍明顯闊了幾分,瞧著空蕩蕩的。

他單手負在身後,劍眉微微皺著,行走在月色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走到長階宮外,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宮殿,卻半晌都沒挪動一下腳步。

不知過去多久,他突然轉身按著原路返回。

姜袖珠在韓載剛進宮時就收到了訊息,她坐在軒窗邊,守著一盞孤燈,不由又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兩人的不歡而散。

韓載從外間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手托腮、皺著鼻頭、噘著嘴的模樣,凝白清豔的臉上,不施粉黛,卻美的讓人心驚。

看得出,她這段日子過得不錯,畢竟腰肢和胸口都豐腴了一些。

姜袖珠心裡藏著事,並未察覺到韓載深沉的目光。

很久後,她才覺得困了,伸了個懶腰,放下手中的紫玉管羊毫,朝床榻走去……

韓載看著她睡下,又過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次日,是先皇的葬儀。

姜袖珠因著胎像不穩,倒不用扶靈去東陵,只用去寶華殿上炷香,磕個頭。

兩個宮女服侍她換了一套素白的宮裝,髮鬢上只素素的簪了一支用白色珍珠攢成的流蘇珠花。

她搭著杏君的手走到寶華殿門口時,正好和韓載迎面撞上。

“皇后娘娘。”韓載只冷淡的看了姜袖珠一眼,就收回目光,拱手問安。

姜袖珠看著他消瘦的模樣,唇畔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王爺不必多禮,本宮身子不爭氣,先皇下葬一事,就勞你費心了。”

韓載聽著姜袖珠裝腔拿勢的聲音,眉頭微微皺起,他冷冷的朝寶華殿內掃了一眼,“皇后娘娘請。”

姜袖珠見韓載眉眼冷峻,根本不想搭理她,臉上有些掛不住,輕輕哼了一聲,往裡走去。

寶華殿中,宗室、嬪妃和重臣都已到齊,姜袖珠一路走到最前面,朝太妃和年長的宗室們微微頷首。

之後韓載從外入內,姜袖珠忍不住又將目光投向他。

韓載就像沒有察覺到姜袖珠的目光一般,徑直看向禮官,威嚴道,“可以開始了。”

禮官便按照禮制主持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