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貴妃帶人趕到秋信宮時,裡面漆黑一片。

她下頷微抬,“去叩門!”

袁江應下,小跑著上前,抓住門上的銅環,用力的扣動。

周遭萬籟俱寂,只有銅環砸在獸面上的聲音突兀而刺耳。

很快,裡頭傳來值夜宮人不耐煩的聲音,“這麼晚了,是誰啊?”

“漪瀾宮掌事,袁江!”

下一刻,秋信宮的宮門被開啟,宮人還未及開口,就被袁江帶人拿下,堵了嘴扔在一邊。

袁江扶著陸貴妃快步朝秋信宮正殿走去,她面容緊繃,眼中含著算計和毒辣。

今日之事若是成了,那她便可立閒散宗室子為新帝,她為皇太后,這天下就是她陸家的了。

一行人離正殿越來越近,正殿中的燭火次第亮起,接著荔若帶人從裡頭走了出來,她朝陸貴妃行了一禮,故作鎮靜的問道,“貴妃娘娘深夜來秋信宮,不知所為何事?”

陸貴妃冷冷的瞥了荔若一眼,“有宮人告發皇后娘娘在太液池與人私會,本宮蒙受先皇恩寵,添居貴妃之位,攝六宮事,自然要來求證一番。”

“此等空穴來風之事,貴妃娘娘怎能隨意相信。”荔若面帶惱怒,低聲辯解。

“既是空穴來風,那就請皇后娘娘出來一見。”

“我家娘娘已經歇下了,她身懷六甲,近日來越發貪睡……”

陸貴妃聽到“身懷六甲”四個字,眼神越發冰冷,“歇下了?那本宮進去看一眼總成罷?”

“我家娘娘覺淺,她……”

荔若話還沒說完,陸貴妃徑直打斷了她,“為了肅清宮闈,也為了皇后娘娘的清譽,今日.本宮非進去不可,讓開!”

荔若漲紅了臉,堅守在正殿門口,不肯相讓。

陸貴妃看她這副模樣,心中越發篤定姜袖珠不在殿中,她銳利的眸光清掃向袁江,袁江會意,直接帶人上前,要將荔若和她身後的宮人拿下。

荔若心中擔憂姜袖珠,怎肯束手就擒,她拼命的反抗。

正鬧作一團時,杏君從殿裡走了出來。

她恭敬的朝陸貴妃行了一禮,“貴妃娘娘,我家娘娘縱然出身微寒,可也是禮部從正安門迎進來,掌金冊金寶的大慶皇后,您今日這一出,是否太不將她放在眼中?”

陸貴妃打量著杏君,冷聲道,“本宮不過是想眼見為實,還皇后娘娘一個清白。”

“我家娘娘這些日子一直在秋信宮閉門養傷,從未踏出去半步,您只為幾句捕風捉影的告發,便強闖秋信宮,便是真見著了我家娘娘,那她的名聲也全毀了!”

“這麼說,你是不肯讓開了?”陸貴妃冷冷逼問。

杏君挺直了脊背,“奴婢可以敞開內殿的門讓您進去,但如果我家娘娘就好端端的在寢宮內,奴婢希望您能向我家娘娘叩頭、敬茶、認錯!交出協理六宮之權,且禁足一年!”

陸貴妃聞言,看向杏君的眼神彷彿淬了毒。

她此生最大的恥辱,便是一個多月前跪拜過新後姜袖珠。

如今眼前的小蹄子卻拿這個作伐子,是在嘲諷她,還是篤定了她不敢跟她賭?

她清晰看見杏君交握的手緊了緊,眼中有慌亂一閃而過。

陸貴妃心中冷冷一笑——姜袖珠絕對不在寢殿,這個小妮子不過在拖延時間罷了!

“本宮答應你!”陸貴妃昂首應下。

話畢,她扶著袁江的手,快步朝裡走去。

寢殿裡,空無一人,床榻上,極厚的帷帳垂落下來,看不清裡頭的光景。

陸貴妃鬆開袁江,快步走過去,一把將帷帳掀開。

裡面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陸貴妃全身一鬆,繼而欣喜……

可是下一刻,不等她嘴角揚起,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冰冷的詢問。

“陸貴妃,深更半夜,你在我宮裡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