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在這個人面前露出馬腳,不能讓他察覺到自己的真實身份,更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他是誰,只能儘量保持沉默。

“你天生的靈力本就不屬於你,你一直用著你體內那個靈魂的力量,不是她佔據你的身體,而是因為你的精神力太強佔據了原屬於她的身體,你……到底是誰!”男子言語冷厲的質問著。

總覺得自三千年前開始,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正在醞釀著,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甚至自己隨意召喚一個靈魂回來也會被幹涉!

有人趁著他施法的間隙在另一個地方運用了某種雙重術法在梨諾到來之前佔據了那個身體,讓梨諾一直困在淨土中,被結界所制,他只知道能運用這種雙重術法的人精神力極強,可能是修習幻術的人。

女子隱約覺得眼前的人快要看穿自己了,心裡也有一個聲音在喊著‘危險……危險……危險……’,這警示的聲音正在一遍遍的提醒著她。

“你該回去了,回到你原本的身體!”說著男子準備動手逼出那個精神力被極度虛弱的靈魂,卻在他還未出招時那靈魂已然散去,“跑的真快!”

男子看著依靠在他懷裡的女子,緩緩抬手將靈氣集中在指尖,劃過她的額頭,停留在眉心,粉色的杏花感應到他的靈氣而顯現。

他要將沉睡中的女子喚醒,便化作一縷紫色靈絲進入了她的意識中,那裡泛著霞光,四周一片祥和寂靜,在這個地方的他褪下了一身的冰冷遮掩,走在一片草地上,在一處結界前停下。

每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淨土,除了自己任何人都無法踏及,那裡存在著只屬於自己的秘密及弱點,永遠被一層堅實的結界保護著。

男子試探的觸碰結界的邊緣,竟出乎意料的對他沒有絲毫的排斥,他便輕鬆的穿過結界,進入到一片純淨之地,風起楓落,他尋著飄散的楓葉找到了不遠處的那棵巨大的生命之樹,他要找的人正蜷在樹下,殷紅的夕陽撒在熟睡中的女子身上,所有的一切都那樣的平靜,似是能褪去他周身凜冽的殺氣。

他一步步走向那女子,在她耳旁搖響祭鈴,喚醒沉睡了百年的她。

待梨諾夢醒,扁舟已靠岸,舟上仙童也沒了影子,這一刻起她的靈魂得到了解脫與自由,眼前的海,腳下的舟,似成了那玄途歸去城的擺渡忘川。

睡了一百年這一醒來她只覺頭有些暈眼有些花,在站起來的一瞬,風染月的所有記憶如洪水般湧來,頓時又覺得頭疼的厲害。

她回想起自己以為很熟悉的那個人突然就惶恐起來,那個人對自己與對風染月的態度截然不同,那男子身上所散發的殺氣她就從未見過,卻因為風染月的關係讓她體會到了那種懾人的驚慌。

她努力消化著風染月遺留下的記憶,平復著自己的心境,她知道染月已經離開了這個身體,自己也已經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但此時的她孤身一人,有那麼一瞬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她沮喪的垂著手碰到了腰間的水晶祭鈴還有那個繡花荷包,不知怎麼的有些鬱悶的心便化開了。

她小心翼翼的從船上下來,心想著,大家都往仙山去,那自己來都來了,也往那邊去吧!

她踩在沙灘上,這裡霧濃能見度很低,勉強能看清周圍兩三米的樣子,也能看見些星星點點的亮光,應該是那些童子送給登島人的引路燈,梨諾沒多想也將燈拿著,可沒走幾步各類暗器飛箭就來了,嚇得梨諾連忙將那燈丟了,沒頭蒼蠅似的亂跑,最後也不知撞上了什麼跌坐在地。

“這是什麼鬼地方?”梨諾坐在地上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原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欲修仙道之人多心存善念,卻沒成想一個小小的破燈就能在這迷霧中將自己變成箭靶子。

“你沒事吧!”正在梨諾無奈的時候,男子溫潤的聲音靠了過來,這霧本就如夢似幻了,而在霧中的男子就更加的朦朧清秀,男子笑著伸手欲將被自己撞倒的女子扶起,卻看著她自己站了起來。

“沒……沒事……”梨諾盯著身前的小哥哥拍著自己衣裙上的沙,傻傻的看了很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本就是自己沒看路才撞上的,也不知道這小哥哥是好是壞呢,那些暗器有沒有他的份,雖然看上去並不是壞人的模樣,但本質如何誰又知道呢。

在風染月的意識裡,這個世界是充滿爾虞我詐的,一個家族和一個界域的崛起便會有多個家族和界域的消亡,弱肉強食,成王敗寇,處處是危機,梨諾也不得不謹慎起來。

她一個弱女子在外行走,總是要有些防人之心的!

“不用害怕,我並無敵意。”男子施法驅散了周圍些許霧氣,兩人也能看的更清楚些,似是知道梨諾的想法般,男子雙手舉起示意自己身上並無任何傷人暗器。

他也不知為何就那樣被梨諾吸引而來,他清楚的看到了梨諾落跑的方向,然後就站在這伸手難見五指的霧中等著,也許是一開始在這濃霧之中看到她提起花燈想要提醒她之時,又或是看到她輕巧的躲過無數暗器之時,他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