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用臉帕蘸水,小心地給小姑娘擦著臉和身體,換了好幾盆水,才將人擦乾淨,換上乾淨麻衣。

那小姑娘就像木偶般一動也不動,任由秦敏擺弄。

秦敏綁好小女孩麻衣的腰帶,一抬頭便對上了雙直勾勾看著她的眼珠子。

秦敏手指一頓,身體繃緊,多了幾分警戒。

有些精神病患者因為腦神經紊亂,出現認知失調,會產生暴力傾向,傷害周圍的人。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例外。

那小姑娘卻只是看著她,既不說話,也不動彈,完全沒有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活潑調皮。

秦敏跟她對視了會兒,眸光一凝,忽地伸出手,在她四肢摸索了半響,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小女孩的四肢筋骨都斷了,還斷了好些年,以她所知古代的醫療水平,怕以後也會這般癱瘓下去。

秦敏收回手,抬眸看向那小姑娘。

那黑黝黝的瞳孔,沒有一點灰敗,卻是懵懵懂懂得格外明亮。

她彎了下唇瓣,溫聲友善地道:“你好啊,我是來照顧你的人,我叫秦敏,你叫什麼呀?”

小姑娘沒有應聲。

秦敏也不在意,笑著道:“不想說可以不說的,你可以叫我秦姐、敏姐,小秦都行,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我會幫你的。”

只是不管她說什麼,小姑娘就是看著她一言不發。

秦敏又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捏著她的下巴,張開她的嘴,仔細觀察著她喉嚨。

小姑娘只覺得有東西探進喉嚨,格外不舒服,想扭頭躲開卻被秦敏鉗住下巴動彈不了,不由扁了下嘴。

秦敏見她嗓子是好的,鬆了口氣,將壓舌板扔回空間,她在空間裡隔開了分割槽放醫療廢料。

她瞥見小姑娘微乾的唇瓣,給她餵了點水,才出了屋子。

小女孩看著她離開,緩緩合上眼。

秦敏走向守在屋外的傅明來。

傅明來坐在一塊大石上,正削著一根木棍,聽見那陌生卻輕緩的腳步聲,抬起頭,“弄好了?”

“嗯,都弄乾淨了。”秦敏摘下面巾,頓了下,“你妹妹的手腳是斷了麼?”

傅明來簡單地道:“她四歲的時候,出去玩,摔下溝。”

“沒找醫生,咳,大夫看一下麼?”

“找過,他們都說治不了,摔得太重,日子太久,不可能再站起來。”

傅明來聲音格外平靜,彷彿已經接受這現實般。

秦敏眼眸微閃,想回屋重新摸摸那女孩的手腳,是她診斷錯了麼?

她覺得沒這麼嚴重啊。

傅明來抬頭看著她被沾溼的麻衣袖口,“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行,你回去休息吧。”

秦敏卻沒有離開,站在原地,臉上有些凝重,“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剛剛在給你妹妹擦拭身體的時候,發現她身上有很多淤青,那些淤青有深有淺,應該持續挺長時間。”

小姑娘不過才七八歲,四肢癱瘓,精神異常,還被人虐打欺凌,還真夠可憐的。

傅明來眸色驟深,就像萬丈深淵,透著讓人心驚的危險。

秦敏知道有些病人家屬很難接受這種事,想了想,“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秦敏戛然而止,那些淤青藏得很深,他要是想看,就得把麻衣都脫掉。

“不然你換其他信得過的人去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