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獄卒見問,彼此對視一眼。

他們這些獄卒可以說是衙門裡最心黑手狠的一群人。獄吏、獄卒們來錢的道兒很簡單粗暴,就是透過“調整”囚犯們的待遇來敲詐勒索囚犯及其家屬的。

沒給錢打點的犯人,過得豬狗不如,生病不給治,活活等死。

錢給到位的犯人,就能最少程度的受罪,除了不能放出去,在這裡的住宿和餐飲標準都是可以弄好的,甚至要女人也能給弄進來。

他們也有種種手段讓犯人屈服聽話,不堪折磨後老實吐錢。

如果犯人再倒黴點,遇到仇家花錢買通獄卒,往往也會在這裡無聲無息地死去。

這裡從不乏種種酷刑手段。

縣令現在這樣問,是要他們對徐柏興用刑?

平素他們都聽馮典獄的招呼,可馮典獄剛剛被縣令斥責後去領了三十笞刑,雖說行刑的是自己人,手下極有數的,不會打壞打重,但馮典獄受了刑後就抬出去了。

如今他們沒了主心骨,便只能聽崔元庭吩咐。

何況大宣朝刑訊主要是“拷囚之法”,面對不招供的嫌犯,刑訊是官吏們的有效手段。

於是,他們兩個老老實實地回答:“辦法有很多,不知道縣尊要用哪一種?”

崔元庭:“說來聽聽。”

獄卒道:“除了笞、杖刑外,咱們這兒還訂了幾種大枷,一為‘定百脈’,二為‘喘不得’。”

崔元庭看向徐柏興:“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麼回話,要麼你就嚐嚐這裡的手段。”

徐柏興內心掀起了強烈的恐懼,他曾聽人說過這些獄卒們是如何把枷玩出花樣的。

一種是把囚犯的腳或腰固定住,將枷套在犯人脖頸上拼命往前拉,犯人的腰就會被拉斷,眼睛鼻子都會流血,二是讓囚犯跪在地上,雙手捧枷,在枷上堆磚,犯人就會被壓得喘不過氣,肩膀和脖子幾欲分離!

他立馬求饒開口:“縣尊不要用刑,我說!”

從監牢出來,已經子時。

外面月明星稀,靈府狠狠吸了好幾口空氣也無法壓下監獄中的憋悶壓抑。

崔元庭說得沒錯,是個人都不會願意來這個地方的。

好在他們已經撕開了第一道口子,徐柏興斷斷續續交代了很多。雖然中間他一度想避重就輕,但崔元庭一直牢牢掌握著審訊節奏,控制徐柏興的注意點,進而擊破他的反駁,令他最終喪失了決心。

徐柏興說得越多,越覺得無法回頭,他現在只能跟著崔元庭走了。

最終他百般乞求,讓崔元庭保護自己。

崔元庭走到靈府身邊,溫聲道:“我們回去吧,我已吩咐薛管事讓人提前備好了熱水,可隨時沐浴。”

他竟這麼細心,在如此費腦的晚上,連這都替她考慮到了,靈府心中一暖:“嗯。”

“明天也不要跟我上衙,好好休息一天。蔡娘子的事,徐柏興的事都將告一段落,剩下的你就不要操心了。”他叮囑道。

“……好。”忙了這麼久,她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這個深夜裡同樣未眠的,還有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