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血書(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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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便對阿雲那些不友好的表現也忽略了,而是代之以深深的同情。
英女收拾東西離開後,靈府看了一晚文書。
可這些文書看得再多,光看表面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第二天和崔元庭上衙途中,靈府向他詢問關於賦役與人口的一些問題,崔元庭清晰地撿了要點說了,見靈府意猶未盡,便笑道:“架閣房那裡有朝廷歷年政令存檔,本縣的具體情況戶房也應有相關留檔,你儘可查閱,有什麼不懂的再說與我聽。”
靈府得令,鑽進戶房就是大半天,針對性地找出田媽閒聊時說得那幾樁事情相關的來看,越看心中越有疑惑。
比如蔡娘子兩子上役身亡這件事就奇怪得很。
大宣朝的賦稅是由租庸調三方面構成,其中租簡單理解就是交田租,庸則是每個成年男丁要向國家無償服徭役,說白了就是去各種地方免費做工出力,謂之“上番”。這個上番有輕有重,有不太苦的和非常苦的。
按本朝賦役制,凡差課,先富強,後貧弱,先多丁,後少丁。簡單來說就是朝廷儘量選擇家境富裕且人丁較多的家庭來差人上番服役。
可靈府查了蔡家屬於下戶裡的上等,僅有兩子也算不上多丁,修河堤的苦役全安排給了這家兩個兒子,這不是明顯違背差課的原則麼?
是誰執行了這樣不合理的安排呢?
中午,趁著給田媽送錢的功夫,靈府向田媽打聽了蔡家的位置和一些資訊,便主動向崔元庭提出核實清單內容。
這件事崔元庭本來就要做,此刻靈府居然和他想在一處,他自然應允。
本想派兩個差役和她同去,但靈府覺得一個人去更靈活機變,也更不容易引人注目。
敦義坊第三街第五家正是田媽說的蔡家。
靈府站在老舊的木門前敲了半天無人應答,正欲轉身離去,忽聽得裡面傳來小兒的哭嚎。
靈府直覺不對,加重力氣拍門,但仍無人應門。
她往後退了退,快步俯衝用肩膀撞門,“砰”的一聲——門沒開,她的肩膀卻快碎了。
靈府咬牙揉了揉肩膀,感嘆工種不同不能勉強,撞門不行,那就翻牆?
於是,八步趕蟬再度發揮了作用,靈府輕輕悄悄地落進院中。順著哭聲來到屋內,只見一個幼兒正坐在空水缸裡,向外伸著手臂哭嚎。
靈府眉頭一皺,總不會只有一個孩子在家吧?
她忙去尋這屋裡的大人,可目之所見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彷彿被人徹徹底底地打砸過一遍似的。
靈府心道不好,直到奔到廚房,才驚訝地看到房樑上吊著一個婦人!
她手忙腳亂地將婦人解了下來,摸摸胸口還有熱氣,靈府趕緊對她進行了心肺復甦的急救。半晌後,她累得鼻尖鬢角都見了汗,那婦人終於輕哼一聲,咳了起來。
靈府這才擦了擦臉上的汗,嘆道:“這位娘子,你因何想不開要自斷生路?”
那婦人定定瞅了靈府一會兒,兩個眼珠微微突起,忽然惱哭起來:“你為何要救我!幹嘛不讓我好好去死?”
靈府有些生氣,去水缸裡抱出那個哭嚎不止的小兒來到婦人面前:“也許你遭遇了非常大的事情,可是再難也不能拋下這樣的無辜稚子於不顧啊!”
那婦人一直僵硬的神色在聽到孩子啼哭後,再也止不住,一把將孩子抱將過來摟在懷裡,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