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辰像個木樁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紀如松後知後覺自己的話有些重了,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對上紀星辰那雙和南向晚過於相似的眸時,他一時間又怔鬆了。

辦公室裡連空氣都顯得格外壓抑。

良久,紀如松上前幾步,眼底緊張又無奈:“星辰,爸爸剛剛……”

“您說的對。”紀星辰打斷他,背脊站的筆直:“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用紀家一分錢,您把我那些卡停了吧,你也不用擔心我,這些年我賣畫賣設計存了不少錢的。”

“星辰,爸不是那個意思,爸爸剛剛是著急才這麼說。”紀如松有些急了。

紀星辰搖搖頭,輕輕笑了下:“爸,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生氣,我只是忽然覺得你罵的挺對的,天都的專案我接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盡力的。”

紀如松似是沒想到紀星辰會這麼說,楞了半天才不確信的問:“星辰,你說的是真的?沒騙爸爸?”

他還是有些懷疑這個打小就任性驕縱的女兒嘴巴里說出來的話。

總覺得這麼聽話反而不像她了。

紀星辰摳了一下手心,淡笑道:“您都這麼嫌棄我了,我要是再不努力,我怕您回頭真跟我斷絕關係。”

“爸爸那都是氣話,你別往心裡去,你想通了就好。”

紀如鬆寬慰道,隨即把檔案遞給她:“這次天都的專案競爭大,爸爸其實沒指望你能拿下這個專案,只是想讓你參與進去了解適應這一行。”

紀星辰乖巧點頭:“我知道的爸,那我先走了啊。”

“嗯。”

紀星辰拿著資料夾,一路往紀氏門外走。

直到坐在車上,她嘴邊才扯出一抹極為諷刺的弧度。

原來在自己父親眼裡,她也是個一無是處,除了花錢什麼都不會的花瓶啊……

紀星辰捏了捏資料夾的一角,笑容拉大,只是笑著笑著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

她一把抹掉,翻開資料夾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天都的專案棘手的很,比當初的南灣還要搶手。

紀氏打算把這裡開發成樓盤,在這裡蓋一棟商場,天都的地理位置絕佳,是北城的命門,誰能拿到這塊地,等於就拿到了每年幾十億甚至幾百億的股值。

紀星辰閉了閉眼,不知怎地,紀如松那些話反倒是激發了她一直以來的勝負欲。

她就是想要證明給他看看,他的女兒從來都不是什麼廢物花瓶。

天都這塊地,她勢在必得!

再度睜開眼時,紀星辰眼裡露出堅定。

她一腳踩下油門,紅色跑車在空氣中只留下一片尾煙。

紀星辰到家之後飯都沒吃,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開始查閱有關天都的資料。

窗外的天色逐漸暗下去,如今已經夏末,晚間沒那麼燥熱,反而多了些清涼。

陸硯北迴來看到門口甩的亂七八糟的高跟鞋時,不由挑眉。

自從上次兩人離婚再一次談崩之後,女人一連好幾天都沒搭理自己,整日早出晚歸,他連她的面都見不著。

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早?

陸硯北挑了挑眉,往樓上亮著燈的書房睨了一眼。

隨後抬腳上樓。

他也沒進去,就這麼斜靠在門框上,長腿微屈,雙手環抱。

饒有興致的看著桌案上的女人,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好似和桌子上的那一堆資料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