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門口佇立幾秒才慢慢走進去。

樓下陸硯北在安排傭人的事,紀星辰攙扶紀如松上樓。

紀如松看著熟悉的一切,這裡他生活多年,當初因為愛南向晚,把這套房子給了南向晚,南向晚死後房子自然落在了紀星辰手裡。

如今他何其慶幸,要是這套房子也沒了,紀如松心裡真不是滋味兒。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年紀大了就容易感傷。

紀如松忽然提起了南向晚:“你和你媽媽,挺像的。”

紀星辰身形一頓,指尖有些泛白,露出一絲難看的笑:“爸,你怎麼忽然提起媽媽了。”

紀如松說:“經歷了事兒,再回來觸景生情。”

紀星辰沒接話。

紀如松繼續道:“你和你媽最像的一點就是倔,認準了就一定要做到,但你熬過來了,向晚卻沒有。”

紀星辰唇線抿緊,面色蒼白了一瞬:“爸,別提媽媽了。”

那些塵封在記憶裡的事,紀星辰一刻都不想回憶,這麼多年,她甚至很少去南向晚的墓前,哪怕是清明和忌日。

不是不想,是不敢……

南向晚的死,是紀星辰不願提起的逆鱗。

紀如松看向紀星辰,他知道紀星辰的心結在哪兒,嘆了聲氣:“星辰,以前的事都過去了。那件事不怪你,你那個時候還那麼小……”

“爸!”紀星辰倏然打斷,“你剛從醫院出來先好好休息吧。”

紀如松看著自己女兒,這麼多年她轉移話題還是這麼生硬,只要一談到南向晚,她就本能逃避。

紀如松沉聲道:“星辰,人應該向前看,你如今有了陸硯北,和他好好的過生活,不要讓自己陷在噩夢裡,你媽的事不怪你。”

紀星辰手指緊握,聲音嘶啞地懇求:“爸,別再說了。”

紀如松見她面露痛苦,終於停止了繼續說下去,只是在轉身的時候微不可見的又嘆了聲氣。

紀星辰逃也似的關上房門,靠在門上大喘著氣,有那麼一瞬間,她像是看到了臨死前的南向晚。

安靜,決絕。

“怎麼了?”陸硯北上樓就看到紀星辰靠在門上,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不由擔心地問:“怎麼站在外面?”

紀星辰整個人像是墜落海底,海水即將把她淹沒時,耳邊傳來了一道聲音,將她從海底撈了出來。

她輕輕抬眸,狐狸眼泛著紅:“爸在休息,我就出來了。”

紀星辰本能的不想讓陸硯北看到她不堪的一面,努力擠出一絲笑,不讓他看出破綻:“我餓了。”

陸硯北睨了她兩眼,沒深究,只是說:“我去做飯,你來幫我打下手?”

紀星辰忙不迭的點頭。

她現在需要做點事去平復躁動不安的心情。

廚房裡,她洗菜,陸硯北做飯。

看上去難得的和諧。

只是紀星辰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等她把洗好的一籃子菜端在臺上的時候。

陸硯北太陽穴猛地一跳。

一顆大白菜被她揪的只剩下菜心,蘑菇上面的根莖泥土還沾著。

更別提滿地的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