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風花雪月醉飛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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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章秋谷帶著方幼惲到陸蘭芬家,與陸蘭芬貌似推心置腹的長談,引起了陸蘭芬心底深處的共鳴。這就是章秋谷的高明之處,如果一進門就開門見山,必然會引起她的反感,適得其反,就像劉厚卿幾次三番的碰壁。
正說話間,陸蘭芬已經梳完頭,章秋谷對她招手,將陸蘭芬招至後房,剩下方幼惲一人在外間。
不多一刻,便見章秋谷先出來,隨後陸蘭芬走出來,到床頭邊去拿了一個拜匣出來,身邊摸出鑰匙開了鎖,取出一件東西。
方幼惲偷眼看時,原來正是他的戒指,喜得心中亂跳,見陸蘭芬將那戒指遞與章秋谷,章秋谷接過來,就帶在手上。
陸蘭芬對章秋穀道:“我也不是非要這個戒指,就是怕他不來,才扣著他的戒指,指望著他能親自來。誰知道他自己不來,反而讓朋友三番兩次的來要東西,惹得我心頭火起,索性就不給他了。如今是你二少爺來做說客,不好不答應,你二少爺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給的,不然隨便啥人來要,我定然不會理睬的。”
章秋谷笑道:“承情之至,改日再謝。”便與方幼惲一起出來。
陸蘭芬送到樓梯,叫章秋谷常來走走,章秋谷答應著便走了。
章秋谷回到客棧,把戒指交還了方幼惲,又勸他早些回去。
方幼惲已經被他提醒,又因家中來信催他回去,當下也便答應了,收拾行裝徑自回常州去了。
只有劉厚卿沉迷不改,又做了一箇中尚仁裡的時髦女閭,叫做洪笑梅。
這洪笑梅面貌中平,身材卻很是火爆妖嬈,走到人前搖搖擺擺的,沒有一絲婀娜的神情。自從與劉厚卿深度合作之後,天天叫他吃酒打牌,還要叫他買衣服買首飾買佩囊。
劉厚卿是個鑽在錢眼中過日子的人,哪裡受得了這般揮霍,卻是為了置氣,因為張書玉待他冷淡,從她那裡跳槽出來,要爭這一口閒氣,不得不忍住心痛,勉強應酬。洪笑梅雖然並沒拿劉厚卿當回事,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方幼惲動身之時,想要與劉厚卿一同回去,劉厚卿不肯,依舊留下了。
這幾日工夫,劉厚卿在洪笑梅處約莫也花了五六百洋錢,曾在洪笑梅院中請章秋谷吃過一臺花酒。
章秋谷為他是方幼惲的親戚,自己又與他以前認識,不好推卻,勉強應酬,卻厭煩他是個胸無點墨、目不識丁的人,只略略的坐了一坐,便託故先走了。
隔了數日,章秋谷因為要回他的禮,只得在陳文仙處還他一席,所請的仍然是辛修甫等幾個人。
坐定之後,酒過幾巡,章秋谷便要行令,辛修甫道:“是聯句,還是飛觴?只是不要猜拳擺莊,鬧得頭痛。”
章秋穀道:“聯句雖然好,只怕是在座有不能遵令的人,我想用個容易些的字面飛觴,這才雅俗共賞,你們以為如何?”
辛修甫等都稱是響應。
只見劉厚卿連忙嚷道:“秋谷兄不要故意為難兄弟我。我小時侯雖然讀過幾年書,這些年來都已經還給先生的了,哪裡行得出什麼酒令?我情願先行受罰三杯,這酒令是不能遵的。”
章秋谷微笑道:“酒令嚴如軍令,旁人不許阻撓,怎麼令官剛才出令,你就先鬧著推脫了,先罰酒三杯再說。以後如果再有人違令,取大杯來連罰十杯。”
劉厚卿聽了,把頭縮了一縮,不敢再說,怕真要罰起大杯來。
章秋谷叫侍女斟了三杯罰酒放在劉厚卿面前,逼他一口氣喝乾。劉厚卿無奈,只得直著喉嚨將三杯酒一齊灌下。
章秋谷先飲了令杯,說道:“我的提意,是用‘風花雪月’四個字飛觴。我們在座的恰好七個人,從第一個字起,各飛唐宋詩一句,飛到第七個字為止,要按著次序,不許顛倒亂飛。各人先飲門面杯一杯;說不出者罰五杯,再敬合席一杯,請旁人代說;說錯一字者罰一杯;飛到本地風光或貼切本身者,大家公賀一杯。如今我是令官,就先從我飛起。”便又飲了一杯門面杯,先飛“風”字道:“風波不信菱枝弱。”
大家紛紛贊好。
然後卻輪到葛懷民了。葛懷民也幹了門面杯,飛第二個“風”字道:“春風得意馬蹄疾。”
章秋谷讚道:“吐屬不凡,的確是金馬玉堂中的人物,這是明年恭喜的預兆了。”
大家公賀一杯,合席飲了。
第三輪到章秋谷的同鄉、一同來滬的何玉山,雖然沒有什麼才情,也還勉勉強強。想了一會,飛了一句:“二月春風似剪刀。”
章秋谷笑道:“雖然不怎麼恰當,倒也難為他了。”
待要過令時,卻見王小屏站起來攔住道:“且慢。”隨取酒壺斟了三杯酒,放在章秋谷面前道:“你且吃了罰酒再說。”
章秋谷呆了一呆道:“為什麼要罰起我來?就是說錯了,也沒有罰到令官的道理。”
王小屏道:“你且吃了,再和你說罰酒的緣故。”
章秋谷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