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章秋谷戳破了姓焦的騙局,然後毫不客氣地就拎著他一路丟出了大門。

到了大門處,姓焦的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上海這地方是有巡捕的,你怎麼這般的動粗?”

章秋谷笑道:“我又沒有和你動手打架,不過是好好的請你出去,什麼動粗不動粗!你要和我打巡捕官司,我在這裡恭候便是,你現在就可以去叫巡捕了,我一時半會的還走不了。”

那姓焦的又外強中乾地叫囂道:“你給我等著,不要逃走!”

章秋谷嗤笑一聲,這種嚇唬小孩子的把戲,嚇他?想多了,笑嘻嘻地應道:“你儘管去,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章秋谷是也。”說著,又對他拱手一禮道:“今天闖了你的房間,多多冒犯,對不起你老哥,我這廂有禮了。”說罷,便笑吟吟的走了進去。

事情一碼歸一碼,他有不當之處,誠心道歉。

陳海秋見了章秋谷走進來,立起身來伸手在章秋谷肩上一拍,伸出大拇指道:“秋谷果然是好樣的,真解氣!”

章秋谷一笑,迴轉身來看了洪素卿一眼,想了想還是說道:“這個姓焦的是上海灘慣會坑蒙拐騙的流氓,你以後還是離他遠些的好。得罪幾個客人還不打緊,但是這樣的名聲傳出去,給客人知道了,以後你的生意怕是難做了。”

王小屏貌似對這個洪素卿還是有情的,所以他還是給這個女人留了面子的,儘管知道這個女人與那個姓焦的合夥套路好友,但是他已經把事情挑到了明面上,至於如何抉擇,他就不能干涉了。

洪素卿見那位焦大少爺竟然被章秋谷給攆了出去,心上十分不快,但是嘴上卻是說不出來。無可奈何地換上一臉的笑容,忍著滿心的煩惱,委委曲曲的應酬著他們。如今又聽得章秋谷的這幾句話,便是明白章秋谷已經看穿了自己的這些把戲,只得勉強陪著笑道:“章大少的話自是不差的,這個千刀殺的客人,我是上了他的大當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章大少,我也是一時之錯,可否請章大少幫幫我的忙?”

章秋谷並未搭理她那一套,幫忙?他的忙是那麼好幫的嗎!淡然一笑道:“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也不必再去提他,我們吃我們的酒就是了。”

洪素卿聽了,眼神暗了暗,含笑道:“那就謝謝你了。”

章秋谷回過頭來對王小屏道:“今天這個飯桶已經趕了出去,什麼雙雙臺,四雙雙臺的都是用不著的了,還是吃個雙臺吧。”

王小屏聽了點頭稱是。

章秋谷又是略帶嘲諷地對洪素卿說道:“今天他們兩家鬥氣,把你的一筆好生意生生的被我給打破了,又把你的客人趕了出去,還真是抱歉了。你雖然面子上說不出來,心上還不知在那裡怎麼恨我呢!”

洪素卿強擠出笑容說道:“章大少不要這樣。我是做生意,你也知道我們堂子裡的生意不好做,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總要想法子不是嗎?”

眾人聽著章秋谷和洪素卿在那裡打機鋒,都是不明所以,沒聽懂這兩人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有辛修甫心中會意,在那裡暗暗點頭。

一會兒擺好檯面,大家入席。

王小屏便向章秋谷殷勤道謝,又問他怎麼知道那姓焦的是個騙子。

章秋穀道:“這個時候不便和你說,你要是想知道,明天細細的說給你聽,如何?”

陳海秋便道:“明天我作個東道,十二點鐘在一品香請你們吃飯,我就好好聽聽這件奇事,你們大家有工夫沒有?”他的好奇心已經被無限吊起來了。

眾人聽了都說明天上午沒什麼事情,大家一定奉擾。

當下散了席各自回去。

到了次日,果然陳海秋率先來到憔翠園接了章秋谷,兩人又順路去了書局,接上辛修甫一同到了一品香,揀個房間坐下。陳海秋便寫了幾張請客票,叫侍者分頭請客。

陳海秋的小急脾氣又按捺不住了,便不等客人到齊,要章秋谷趕緊把識破他們機關的故事說給他聽。

章秋穀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一時半刻的也說不清,你且略等一等,等他們大家都到了,我再細細的說給你們聽,省得我再費一番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