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回 守財奴之不肖子(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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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張書玉費盡了心機,與李子霄各種的玩套路,終於讓他結結實實地咬鉤了。
張書玉在李子霄那一直坐到上燈以後,院中的夥計一連來了幾趟叫她回去。張書玉裝出無奈的樣子,又向李子霄叮囑了無數的話,叫他今晚一定要來,李子霄自然答應。張書玉方才一步一回頭的坐了轎子走了。
李子霄又到別處去溜達了一回,便徑直到張書玉的院中,當夜又擺了一個雙臺,請的客人,便是那沈仲思首座。
原來這沈仲思本來是杭州人氏,寄籍虞山,他父親名叫沈近園,足足的二三百萬產業,不要說是別的,就是常熟城內的田地,竟是被姓沈的佔去十分之二,實實在在的大地主一枚。這沈近園生了七個兒子,那五個都是少年夭折,只存了沈仲思兄弟二人。
沈仲思排行第六,人稱沈六,幼弟名叫沈幼吾,排行第七,人稱沈老七。
沈近園雖然是個富豪,生性卻十分吝嗇,一毛不拔,算盡錙銖。和他談啥都行,就是別談借錢,他會立馬翻臉,管你是親戚朋友,還是父母兄弟。
他還有一個癖好,就是不把銀子放到銀行,也不去賺那份利息,他的邏輯是:這些錢莊都靠不住,他要是拐了自己的銀子潛逃了,自己可不是雞飛蛋打,去哪裡找他?所以把銀子放在家裡,摟在自己懷裡才是最安全的。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自己的懷抱!
好有道理的樣子。
沈近園在家裡打造了一間密室,真乃銅澆鐵鑄一般,堪比現代銀行的銀庫了。這間密室是專門用來存放銀錢的,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進不來。而他放錢的法子也是那麼的別出心裁,既不用保險箱,也不用太平銀櫃,而是把那歷年積蓄的洋錢一封一封的排在地下,又怕沒有數目,自己年紀大了記不清楚,他又想了一個法兒,把一萬塊錢堆作一排,整整的堆了數十餘排,好有道理的教育家人:“我若不是這般排法,萬一有賊進來,偷了三百五百,千兒八百的,我哪裡查得清楚。像這樣的一萬洋錢一排,那做賊的任是再有通天本事,也拿不動這一萬洋錢。”
人家聽了都笑他是個痴子,他也不以為意。
沈近園雖然吝嗇,家中倒有好幾房的小老婆,頭上插的,手上帶的,都是金器,身上穿的,卻反倒是粗布衣裙。
有些好事的人問他:“你家裡那幾個如夫人,為什麼插帶的都是金器,穿的卻又都是布衣?你既是捨不得錢給他們穿著,怎麼又肯花錢打造首飾呢?”
可他的回答簡直是震古爍今,牛得不要不要的:“你們哪裡曉得這其中的道理!金銀首飾帶在她們頭上身上,就是隔了十年二十年,也還是這般樣子,不會損壞,到時候我收回來還是那個樣子,我自然是不吃虧的。而那綾羅綢緞的衣服,同樣花費不菲,穿在身上,要不了一年半載就會陳舊損壞,一個大錢都不值,豈不是白白的賠錢!”
這麼牛的理論,還真是讓人無語得只能豎大拇指。不過,他的“沈剝皮”的綽號,卻是更加如雷貫耳,家喻戶曉。
這沈剝皮雖然嗇刻,他的那兩個兒子卻是著名的紈絝,在外邊結識了一幫臭味相投的朋友,到處浪,到處顯擺自己窮得只剩下錢了。但是沈剝皮的家教極嚴,並不允許他的兒子隨便出去浪。這兩個寶貝只是揹著沈剝皮,在外面吃喝嫖賭,打架鬧事,無所不為,沈剝皮卻是不聞不問,所以也根本就不知道這兩個活寶是如何的給他來個性格大反轉,在和老爹背道而馳的路上一去不回頭。
這兩個活寶兒子想浪想顯擺想裝逼,可是沒錢咋整?錢都被老爹鎖在了密室裡,鑰匙只有他一個人把著,這兩個活寶兒子除了每月固定的月例,一個子兒都摸不著。不過不得不佩服這倆活寶的聰明,充分詮釋了啥叫“活人不能被尿憋死”這句至理名言。人家就是能偷印了老爹密室鑰匙的模板,配出了鑰匙,趁著老爹晚上入夢數錢的時候,偷偷開鎖進了密室。老爹不是怕人千兒八百的偷錢嗎,這倒是便宜了這倆個活寶,人家乾脆一偷就是搬走一堆兒,一次偷一萬,過癮不?!
可別小瞧了這一萬塊,那是能買一套大宅子的。你試試你要買一套幾進幾齣,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的大宅子要多少錢,就知道這一萬塊值不值錢了。
當然這是蘇州地界的價格。
這沈剝皮雖然精於算計,但也只是針對錢這個要命的問題上,其他的事情於他都是浮雲。而他也是對自己足夠的自信,以為把歷年積蓄的銀錢放在自己精心打造的密室裡,那是萬無一失的,就是每次自己進去,也不會特意去查點數目,從而給了二個兒子的可乘之機。
這兄弟二人偷了一萬洋錢出來,揮霍完了便再進去偷,一連偷了好幾回,見沈剝皮並沒有發現,便越發的放大了膽子,索性多偷幾排,揮霍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