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章秋谷拒絕了陳文仙的表白,惹得陳文仙傷心欲絕,心如死灰,辛修甫看在眼裡,便是對章秋谷一番勸解,令其茅塞頓開。

章秋谷謝過辛修甫的良言相勸,轉頭又對陳文仙一禮道:“小生剛才言語多有冒犯,還請仙子原諒則個。”

這劇情反轉的,讓陳文仙接受不能,楞眉楞眼地看著章秋谷,不知道他唱的是哪出。這是要和好答應自己的節奏?是自己想的那樣嗎?這一刻,陳文仙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腔了。

辛修甫是個益友,這個時候是很會調節氣氛的:“文仙別愣著了,秋谷已經答應你了,快去泡壺茶來,進門這麼久都還沒喝口茶呢。”又轉頭向章秋谷說道:“我看文仙是個好的,對你一心一意,你萬萬不可負了她,不要學那李甲一般,做了負心男,把杜十娘生生地逼得跳了河。”

此時陳文仙的歡喜那是溢於言表的,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忙不迭地說著:“我去,我這就去!”又想了想,對著辛修甫深深一禮道:“小女子不知該如何感激公子才好。”

辛修甫虛扶一下笑道:“實是你自己的確是個好的,我才能說動秋谷,不然我就不是勸和,而是拆臺了。”

眾人聞言,皆是笑了起來。

陳文仙見章秋谷已經答應,頓時是雲開霧散見天晴,眉鎖重開,梨渦淺暈,那心情,瞬間就從十八層地獄飛昇到了九重天,倍兒爽的說,喜孜孜的提起精神,去親手泡茶。

章秋谷此時見陳文仙如此開心,也感覺剛才真是傷到她了,有些愧疚。不過想起回家要面臨的,還是有些沒底的,遂向辛修甫道:“這件事情我雖是已經應允,卻還要回去一趟,和母親大人稟明瞭原委,方能成就,現在卻不能就這般草草的娶她。”

陳文仙瞅了章秋谷一眼道:“我不在意那些虛的。如果令堂大人真的不能接受我,你只說我是你的丫鬟,讓我跟在你身邊就好,就是做一輩子的丫鬟,我也是願意的。而且,這是我自願跟著你的,我的身價什麼的都不要的。”

章秋谷看著如此執著的陳文仙,很是心疼起來,蹙著眉頭思忖著。

陳文仙看他深思,也不再說話,便給二人斟茶。

過了一會兒,章秋穀道:“你把你父親的事情詳細和我說說。”

陳文仙有些愣神,有些不解怎麼就談到她父親的身上,但是看章秋谷認真的樣子,不是隨便問的,明白他是想到了什麼,便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只是她是個女兒家,很多事情知道得並不是很清楚。

章秋谷又道:“你可知你父親經常來往的朋友都有些什麼人嗎?”

陳文仙說了一些人,都不是章秋谷所要的。

章秋谷又問:“你父親可曾去過南京?”

陳文仙點頭:“自然是去過。”

章秋谷又詳細的盤問陳父在南京的朋友往來,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包括那場大難的前因後果。直到陳文仙無意中提起了一句:“聽母親說過好像和什麼藩臺很是彼此賞識,父親回家很是稱讚那位藩臺的高才。”

章秋谷心中一動,終於聽到自己想要的了:“你可知那位藩臺姓什麼?”

陳文仙搖頭。她只是聽母親提到過一次,也沒有說得很詳細,是以並不是很瞭解,她幾乎是已經忘記了,如果不是章秋谷反覆盤問,她都想不起來了。

但是這樣就足夠了。章秋谷舒展開眉頭,拉著陳文仙的手說:“我已經有了主意,定然會說動母親大人,你且安心在這等我。”

當下彼此商量妥當,章秋谷過幾天便會回去一趟,至多耽擱一個月,還會再次返回上海,那時再迎娶陳文仙。

陳文仙恐怕章秋谷還要反悔,反覆確認,估量著不會有什麼差池,便叫了嬤嬤進來,和她說明自己要嫁人,叫夥計去把牌子摘下來。

嬤嬤驚楞得不輕,雖然很不願意,但陳文仙不欠他們的帶擋,所以也不好阻攔,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吩咐了。

辛修甫見陳文仙做事這般剪絕,暗暗稱讚。

章秋谷見陳文仙如此相待,自是非常歡喜。

陳文仙又當場叫了東家上來,叫他把帳算清,房錢可以多算一個禮拜的,算是答謝東家的關照,四十幾臺酒菜錢,算起來倒還不是很多。又叫來了一直跟隨自己的幾個侍女和嬤嬤,一一給她們結算清楚賬目。只是寶珠不願意離開,仍舊想跟著陳文仙服侍,便也由著她了。另外還有一個小丫鬟紅憐也要跟著陳文仙。

章秋谷替陳文仙算了算所欠的帳,不到一千塊錢,便打了一張三千塊洋錢的票子交與陳文仙,叫她開銷一切,又另外賞了房間裡的侍女一百塊錢。

陳文仙起初還不肯要,章秋穀道:“你雖然不向我要身價,但是既然成為我的人,自然不會讓你委屈了,你只管拿著,不必這般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