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失戀中的辛修甫為了治癒自己的傷痛,便是約著陳海湫來到丹桂聽戲,卻不想在這裡遇到了一朵向他招手獻媚的桃花,將辛修甫給搞得懵逼了一匹。

辛修甫見那個麗人那般專注地打量自己,不由得呆了一呆,暗想這個人不去看臺上的戲,卻是四下的看人,真真有些詫怪。一面想著,便也對著那麗人飛了一眼,便移開目光,又看臺上的表演了。

而那麗人卻是好像對辛修甫很感興趣的樣子,著實的盯了一眼辛修甫,便低下頭去,略略的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頓時抬起頭來,眉歡眼笑,使勁兒地衝著辛修甫釋放高壓電。

辛修甫被這火辣辣的目光盯著,那高壓電一波波地砸過來,就是塊木頭,都會被烤著火了,別說辛修甫這個風月場的老手了,沒感覺才有鬼!於是他又轉過頭看向這個麗人,只見她正對著自己賣弄風情,一連對著辛修甫使了幾個眼色,又遠遠的對辛修甫點了點頭;回過頭來,對一個大姐附耳說了幾句。

正是:腸斷京華之路,崔護重來;魂銷春水之波,桃花無恙。

辛修甫眼睜睜的看著那對面三包裡面的麗人,心上很是覺得有些詫異,暗想:“我這人是向來不招那些吊膀子人待見的,怎麼這個人竟然會看中了我?”心上想著,只見那麗人叫過一個十八九歲的丫鬟來,附耳說了幾句什麼,又指指點點的對著辛修甫指了一會。

一會兒的工夫,就見那丫鬟從人叢裡擠上樓來,帶著銀水煙筒徑直走到辛修甫的背後,笑迷迷的對著辛修甫說道:“這位可是辛老?我們先生說,請你到那邊去坐坐。”

辛修甫吃了一驚道:“你怎麼認得我姓辛?你們先生是什麼人?”

那丫鬟笑道:“我們先生叫蘇青青,住在三馬路美仁裡,說與辛老以前是認識的,等戲散場了,務必請辛老過去一下!”

辛修甫聽了,想了一回,卻始終想不出這個蘇青青是什麼人,又凝眸往對面看去,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回,覺得這個人雖然有些面熟,一時間卻是想不起來,問那丫鬟時,那丫鬟也說不明白,只說自己是新來的,她也弄不清楚。

辛修甫只得點一點頭,預備著等會兒到美仁裡再去細細的問問。

那丫鬟裝了幾筒水煙,便也去了。

辛修甫看著那丫鬟挨挨擠擠的回到對樓,和蘇青青說了幾句,蘇青青抬起頭來,遠遠的對辛修甫一笑。辛修甫見了,便也對著她微微一笑。

這個時候,場上正在上演七盞燈的《烈女傳》。

這七盞燈本來是個有名的角色,唱做俱佳,聲容並茂。臺下的許多看客,都目不轉睛的看著臺上的七盞燈。只有蘇青青滿眼痴迷,目不轉睛地看著辛修甫,顧盼流連,媚眼傳情,那情愫濃得好像積攢了九生九世的一般,讓人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辛修甫雖然是個風月場的老手,但並不是什麼色中餓鬼,不過也不是什麼專情的男人,不然也不會成為風月大咖。是以斷沒有見了個少年美貌的女子在那裡和自己吊膀子,自己反而橫眉立目,冷漠以待的道理。況且辛修甫自從龍蟾珠嫁人以後,本來就是情感空虛期,還在為“哥失戀了”而傷春悲秋,一時間又找不出個替代龍蟾珠的人。如今見了蘇青青這般巴結自己,對自己是一見傾心,九世慧果。

正是:目成眉語,託誠愫於微波;撥雲撩雨,隔星娥於銀浦;芳悰叩叩,密意沉沉,未諧風卜之歡,先有鴛盟之訂。

這樣白送到嘴邊的肉,斷沒有不吃的道理。想不到出來散心,排解排解“哥失戀了”的鬱悶,卻意外地有了這般豔遇,辛修甫意自然是心情大好,瞬間就治癒了“哥失戀了”的心病。

這倆人遙遙相對,眉來眼去地傳遞風情,連臺上演的什麼都不顧了。但見這兩人你送我一個秋波魅惑,我送你一個電眼激盪,劈里啪啦,電光閃閃,恍如穿越千年九生九世的情緣,突然之間就開啟了千年的記憶封印,找到了彼此,兩個人眨眼間就墜入了愛河。咳咳,那個“愛河”什麼的太淺了,不足以形容人家洶湧澎湃的感情,應該是地球都難以承載的愛情海,浩瀚無邊,巨浪捲起千堆雪。對辛修甫來說,這就是送給他的冬天裡的一把火,照亮了他那顆“哥失戀了”的心,溫暖了他“哥失戀了”的身。

辛修甫只顧著和蘇青青追憶穿越千年的愛戀了,連陳海秋和他說話都沒聽見。

陳海秋見辛修甫這般模樣,便拉了他一把道:“你吊膀子只管吊膀子,怎麼還會弔得失魂落魄的?”

辛修甫被他拉了一把,猛然嚇了一跳。回過頭來,有些慌張地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陳海秋不由得調笑道:“你不是常說見色不迷的嗎?怎麼今天見了一個蘇青青,就把你迷到這般模樣?”

辛修甫聽了,不由得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待要分辯,卻又不知道如何分,只得對著陳海秋哈哈一笑,化解自己的尷尬。

陳海秋還待要再說什麼,辛修甫就見對面的蘇青青立起身來,對著他做了一個手勢,回過身來便走了。

辛修甫見了,連忙就把陳海秋拉了起來,一同走了下來,直到戲園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