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月色與燭光,江澈看到祠堂橫樑下吊著一個人。

那人渾身上下血肉模糊,鮮血順著他草鞋緩緩滴落。

周圍凌亂散落著各種東西,有匕首,短刀,鞭子,竹籤,釘子等等……

在這片血腥前,放著兩張破舊的蒲團。

村長盤坐在其中一張蒲團上,一雙渾濁的眼睛正看著江無疾,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

江無疾嚥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走近。

“弟子拜見師父。”

“哎~無須多禮,無須多禮。”村長笑著揮了揮手,隨後看向後方吊在橫樑下的人。

江無疾順勢看去,愕然發現橫樑下的居然是龔山!

雖然來之前就已經猜到龔山可能會出事,但沒想到會那麼嚴重!

要知道,村長最親近的人就是他,平時幫村長傳話什麼的也是龔山!

現在,龔山卻成了這般模樣,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到那一道道猙獰的傷口,江無疾就忍不住牙酸。

村長看著龔山,問江無疾:“做錯事,自然要受罰,徒兒你說呢?”

這老傢伙,果然是個心狠手辣的怪物!

什麼狗屁道士,什麼狗屁送瘟神,把人弄成這樣,除了喪心病狂的變態,還能是什麼!

江無疾深吸了口氣,問道:“弟子斗膽,想知道他做錯什麼了?”

“做錯什麼?”

村長起身,繞著龔山走了一圈,說道:“為師說過,後山是禁地,任何人不能擅自進入。”

“後山無人看守雖是為師的意思,但為師是望大家能心存敬畏,如果有人明知故犯,偷偷闖入,那與他龔山自然沒有關係。”

“可今日,你卻說龔山不曾告知於你。”

江無疾:“弟子說的是今日未曾遇到龔山。”

村長:“那昨日呢?前日呢?帶你來祠堂拜師的,是他吧?”

村長看著江無疾露出一個笑容,沙啞的聲音居然有一絲和善,“為師知道你心地善良,想為龔山求情。”

不,我沒有,你在亂扣帽子。江無疾扯了扯嘴角,沒有接話。

村長:“但錯就是錯,對就是對,該受罰就得受罰。”

“不過你放心,為師已經備好了丹藥,龔山死不了,這次就當是個教訓吧。”

江無疾眼皮子狠狠抽搐了幾下。

好一個教訓……

“來,盤坐吐納。”

“以你的天資,想必很快很就能凝聚炁元了。”

村長盤坐到了自己的蒲團上,並示意江無疾。

江無疾硬著頭皮上去,開始盤坐吐納。

祠堂恢復了死寂。

血腥味肆意蔓延。

黯淡的月光斜照進祠堂,正好灑在盤坐吐納的兩人身上。

身下是蒲團,蒲團下是淌過來的鮮血,身後是吊起來的龔山。

周圍,是一縷縷搖曳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