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老的不著調,小的也不靠譜,一天天能不能幹點正經事?一老一小,跑那麼遠,死在外面都沒人知道!”溫慧插著腰,罵了高源和高露一個多小時。

高露耷拉著腦袋,也不敢抬頭,等她奶奶喘氣的間隙,她才插嘴:“奶奶,您渴不渴,我給您倒杯水?”

溫慧罵道:“我用你這麼好心?偷偷跟你爺爺跑出去還不算,也不看著他一點,還讓不讓人省心了?伱還是個大學生,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沒用了?”

高露小聲逼逼:“大學生本來就沒啥用。”

溫慧:“那你回來種地好了,明天就去挑糞。”

高露臉一綠,挑糞她可吃不消。

見孫女吃癟的樣子,高源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他這歪嘴一笑,口水卻又流下來了。

溫慧看向高源,又罵:“笑什麼笑,這幅醜樣子很好看?鼻涕口水都下來了,我跟你說,沒人給你收拾,一把年紀,自己身體自己心裡沒數?”

高源悻悻然低著頭,不敢頂嘴,只是左手比個六,右手比個七。

高露看了,又笑了:“爺爺,您這是非常六加七啊。”

“咯咯咯。”高源也跟著笑了,口水又流下來了。

溫慧看看這一老一少,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感覺自己血壓要上來了。

家裡其他幾個孩子紛紛無語。

高源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不過就是一點中風而已,小事一樁,槍林彈雨裡我都闖過來了,我還怕這點東西?”

溫慧抽了張紙,擦了擦高源嘴角的口水,又戳了他腦袋一下:“都什麼時候,還吹什麼牛?我告訴你,不許再南下了,診所的病人也不許再接了!給我老老實實休息一段時間,好好養養身子!”

高源道:“你說了算,藥趕緊給我煮下去,我再吃一個月,應該就差不多了。”

溫慧沒好氣道:“我看你這個人都快差不多了。”

罵完之後,溫慧正準備出去,卻碰見了趙煥章拄著拐站在門口,趙煥章問:“溫老師,高大夫是不是回來了?”

溫慧道:“中風偏癱了,躺在裡面呢。”

“我進去看一眼。”趙煥章拄著拐慢慢走進來。

“趙大夫來了啊。”高源說話還是不太利索,他對高露道:“露,給你趙爺爺拿個凳子。”

趙煥章坐了下來,看看高源比的這姿勢,他笑著問:“怎麼,非常六加七啊?”

這下,房間裡面這些小輩也都忍不住了,都低著頭,想笑又不敢笑。

高源道:“要是當不了大夫,我就去當個喜劇演員了。”

趙煥章滿是皺紋的臉上笑起一層一層的漣漪,他道:“那指定能上春晚。”

高源問他:“你是來看我?還是有什麼事?”

趙煥章道:“過來跟你說個事,三全沒了。”

高源神情忽的一滯,而後問:“啥時候的事情?”

趙煥章道:“昨天,無疾而終,也算壽終正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