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發生在約翰內斯的一切,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自下而上的起義,只不過是要將某部分人送上斷頭臺的那種。

但負責鎮壓遊行群眾的暴力機關卻一直以為這僅僅是一場不久之後會結束的鬧劇,所以令他們瞠目結舌的事情出現了。

“鬧劇”不僅沒有按照他們預計的那樣結束,反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雙方的力量對比就突然調轉了過來。

原本手無寸鐵的群眾,眼看在快要失敗的時候,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手持鋼槍的群狼,將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警告!警告!請無關的群眾請不要阻攔我們的腳步。”

改裝汽車橫衝直撞地在路上追著前方的警用防爆車,火星引燃了汽油,橘黃色的火焰灼燒著建築。高大的機甲猩紅如血,在烈火和煙霧中也沒失去本色。

上千名身穿著黑灰色作戰制服,手持電磁步槍的特種士兵,跟隨著裝載著機甲的卡車後面,帶著他們身後數萬走上街頭抗議的真理會群眾,向著議會大廈的方向追趕而去。

“要麵包和房子,我們要公平和正義,不要壓迫!”

電磁子彈宛若雷神之錘,在黑夜下拉出藍色的孤光,機械的暴力在爆炸的火光中彰顯。被驅趕著的軍警躲在自己的防爆車裡,歪歪扭扭地一路狂奔抱頭鼠竄,看著敢於反抗他們的群眾,發出恐慌的嘶啞哀鳴。

“反了,都反了,他們要反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但當他們的工作可能會因此付出自己的小命時,身上的這件象徵著秩序和暴力的服裝只會影響他們逃命的速度。

所以滑稽的一幕出現了,臉上被油彩遮掩住面容的廢土士兵,看著前方慌張奔逃的敵人,一邊開車,一邊從車上避之不及地扔下了自己的制服。

“有點高估他們了……”

身穿先鋒機甲的沈森默默看著追趕下前方落荒而逃的敵人,對菲洲的軍事實力再一次有了正確的認識。

這就是菲洲首屈一指的大國實力?

不過仔細想想後,沈森明白或許這才是正常的情況。

他之所以認為非南聯計程車兵會英勇頑強抵抗到命令結束前最後一秒,或許只是因為以前他在那個國家待的太久了,以及周圍的敵人太強大了導致的錯覺。

在一個沒有理想和信仰的三流人類組織裡,沒有任何歸屬感和認同感,僅僅依靠金錢權力構建起來的腐朽制度,所有人最終也只會考慮自己的利益。

至於守護國家,保衛人民,那是上帝的事情,與他們毫不相干!

前進的道路上暢通無阻,讓原本準備自己出馬指揮打一場硬仗的沈森也不由得放鬆了高度戒備的心情。

“朝著議會大廈的位置全速前進!”

他向著身後狂熱憤怒的人群,發出了最後的呼籲!

約翰內斯,地方議會大廈!

這棟位於繁華大都市中心位置,影響數百萬人命運的權力高地,此刻陷入了某種壓抑的氛圍之中。

此地工作的公務人員每一個看上去神情都有些許的慌亂,眾人無助地看向橢圓形的會場中心,希望從他們的領導者那裡得到某種肯定的回答,但長久的沉默讓他們心神越發搖擺不定。

橢圓形議會大廳,這裡是這座城市毋庸置疑的權力中樞,此刻坐在自己椅子上的上百人也都是權貴顯要之輩,他們的一個決定就會影響數百萬人的生活。

所以,到底是什麼給了那幫賤民勇氣,讓他們敢於拿起槍反抗如此強大正府的?

但不管怎樣,現在透過前方半小時前傳來的報告,叛亂已經的的確確發生了,需要他們的做的是接受現實,並且想辦法撲滅這場“小小的暴亂”。

約翰內斯柿長,高坐在首位,滿頭白髮的他面色沉重如水,當這個荒謬的訊息時傳到自己耳朵裡時,他感到的是不可思議。

他吃驚於“大局已定”之時,局勢居然出現了反撲;更吃驚於後續接近叛亂性質的局面。不,這就是叛亂,那群不知好歹的暴民,他要把他們全部抓起來,以叛國罪論處。

不過讓他唯一感到疑惑的是報告中暴民裡突然出現的武裝團伙,事先居然沒有任何有關的線索顯露,事有蹊蹺或許有人從中搗鬼。但不管那是什麼,最後必須接受他的怒火。

“來人,給約翰內斯準軍事部隊下令,讓他們加派士兵鎮壓暴亂,並且命令城市直升機編隊隨時準備增援!”

“柿長,增派準軍事部隊,我們應該請示總統,才能……”

“怎麼,你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還是說你也準備像那些賤民一樣想反叛我!”白髮老者猛地站起來,暴怒地吼道。

“一切責任我來擔,現在立刻馬上,傳達我剛才的命令!”

“是是是...”秘書慌不擇路地從議會大廳跑了出去。

幾十名坐著的官員神色各異,低下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約翰內斯南菲準軍事部隊,主要以本地三千名警察和兩千多預備役陸軍為主的準軍事部隊,另外還有由三架直升機組成的獨立支隊。

除此之外,約翰內斯以前還駐紮著一支一萬人的陸軍,不過自從非南聯成立之後,國防壓力倍增,考慮到其他的聯邦成員國防建設基本上都是一團糟,這支陸軍被抽調了一大半,現在只剩三千人。

不過後者需要非南聯國防部和總統的直接命令才能指揮得動,不像是前者,一地首長冒著後續的處分,可以在緊急情況下繞過總統,指揮這支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