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回身,語氣很平靜。

“爸跟我說過這事,他期期艾艾,很委婉地表述,說什麼為了家族的需要,為了他某些沒了的心願,所以想再要兩個孩子,用科學的手段,只要孩子。”

“然後媽你說,他讓那個女人的妹妹又給他生兩個孩子。”

“你們兩個,一個隱蔽鬼祟,一個扭曲猙獰,同一件事說成兩個精彩的版本。”

“其實事情能有多複雜?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不是十來歲的小孩,你們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

“爸他就是想要再找個女人,他跟你沒法過。而你呢,生命不歇戰鬥不止,不如你意的,你都想整死他們。”

“總結來說,爸他是個齷齪的,沒有擔當的人,而你是個陰暗的沼澤。什麼時候你心裡那些汙泥清理乾淨了,你才會像個正常人,而我,才能做到原諒你和我自己。”

穆瑤華的手在控制不住地抖,她的表情在失控、崩潰的邊緣。

但秦池沒有絲毫的同情,此時他是麻木的,冷酷的。

“你一直很恨小醬,覺得是她在勾引、帶壞我。其實你錯了,也許你看到了真相的一部分,但那真的不是全部。”

“在骨子裡,我也是很瘋批,所以我才會跟她湊到一塊。我也想亂,想尋找黑暗和刺激,想要報復你們。”

“但這樣的生活真的很讓人喘不過氣啊。”

“我一直在變壞的邊緣掙扎,我知道泥潭在身邊,只要手一放鬆就可以掉下去,但是,我這麼厭惡你們,怎能變成你們一個樣。”

“我終於堅持到,遇到阿穎。跟她在一起真的很舒服很輕鬆,因為我再無理取鬧,她都會忍著,甚至哄著。”

“可是後來她不願意了,她被我的陰暗傷到,在小醬的事情上我消耗了她大部分的寬容,然後媽你在背地裡再使勁地折磨她,所以她離開了我,然後你高興了。”

“可是沒有了小醬,沒有了阿穎,我還是會有別的女人,繼續讓你看不過眼。爸他更搞笑,沒有了那個女人,他就跟人家的妹妹繼續搞。”

“男人就是這麼惡劣,就是這麼讓你不順心,你要是不高興,就繼續耗下去,你不想要自己的生活,鬥爭就是你的人生樂趣,那麼隨便你。”

秦池說完自己想說的,拉開門,離開。

穆瑤華留在原地,像是寒風中一棵枯樹,不停地顫抖。

她接受不了,不管怎樣,她接受不了!

她唯一的兒子,她那麼珍惜的、在乎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冷酷地對待她,她的付出為什麼被這樣嫌棄和無視??

她不像個正常人,她是陰暗的沼澤,可那不都是因為這個家,因為他父親把她變成了這樣?

為什麼兒子也不願意體諒她,不願意站在她這一邊!

……

車廂裡很安靜,艾豔豔怯怯地看著秦池。

“秦池,你媽媽是不是很生氣啊?她這麼討厭我,會不會不讓我們訂婚?”

秦池望著前面的路,說:“有可能。她總是不喜歡我的女朋友,不管哪一任。”

艾豔豔:“啊,這可怎麼辦……”

她眼眶紅了紅,忽然發現自己漏了什麼,“呃?你,有過很多任女朋友啊?”

“當然,難道你沒有?”秦池漫不經心地看她一眼。

她臉驀紅,“也就,也就兩任吧,我不隨便談戀愛的!”

秦池沒有再說什麼。

靜默了一會兒,艾豔豔扁了扁嘴,帶了一點小情緒,說:“你之前說要陪我去銀湖百貨夾娃娃的,現在能不能去?”

秦池淡聲說:“我其實有點忙,不過你想去就去吧。”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想去。”艾豔豔委委屈屈地咬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