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路上,回望山下的景象,五月末的陽光清晰而光亮。遠處的房屋和林木顯得極其新豔而悅目。這條新的盤山公路,我走了不知有幾次了,每次上山都有不同的心境,每次都帶著沉重的心態來面對山路和菩薩。

抬首看那山門的幾個大字,匾牌正中金黃的顏色,與左右兩方的脫了漆的廊簷形成了對照。時間的前進中,這幢山門歷經了幾次改造,聳立的石雕見證了它的歷經,從遠古的年代,碾過的歲月後,今天,我一路走上來時,所以仍舊能看到它的存在。

山門前的臺階已是新砌,原先的土地供碑移向了更右側,整個門前的面積好象擴大了不少。

聞到刺鼻的漆味,我知曉這門柱剛剛漆過一遍,光亮而新豔。

進進出出的香客之中,陣陣的鞭炮和獨特的燃燒的香紙味,讓人沉重不少。

一路合什,禮拜而虔誠的過程中,我們希望得到心靈的慰藉和分享。即使不是很是規範,但起碼我們是真誠的,一心向佛,祈求平安。或許,象我,跪與菩薩面前,我是真的覺得需要諒解和祈求,希望菩薩能化解。

陣陣銅鈸聲,清脆而悠揚。我喜歡這樣的節奏,不緊不慢,合什平渡。從心的底層清淡而平鋪,一路無阻。散開來,無局無束。或許,如同晨起時寺院的落板聲,落石擊中,三五聲缶,不緊不慢,讓人隨之而起居。

上次想來的時候,或許是為駝子的安全,當我聯想到此際的許願,或許不只是為了駝子的安危,應該還有夢玲和振東哥了。

匍匐於棉的圓騰上,前額著地,心的深處。我真心的求解與菩薩,希望他能給我希望和膽識,得到點撥和方向。夢玲和振東哥的結果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沒有求助與人的方向,感覺著自己一塌糊塗,竟然不知所措的。

“施主心存芥蒂,理應放下所有,信佛榮光,定能化解一切。”一旁端坐於方椅中的和尚雙掌合什,雙眸誠摯,一語中的的對我說。“其實錯的不是我們自己,是這個!”他微笑著,用手指了指了頭腦。

我低頭,將面部落於地面,額頭直擊地面,響聲即有。或許只是讓自己平衡一些。對於這位師父的說法,我有些感覺,但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所以結果不能一概而論,對於在菩薩面前,我勿有欺瞞之意,敬奉之心絕無私慾。

“施主面色沉湎,心思重重,這樣的心境來面陳我佛,似乎是不敬!”那位大師又是慎言而來,“如有疑難,施主大可陳述詳盡,不必隱匿深處。”

“我。。。。。。”我欲言又止,面對這位得理的師父,我勿能明言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抬頭見他面善目親,倒不象欺人之相,不覺的有些心動,心想:不如請他占上一卦,夢玲和振東哥的結果會如何,我該如何去想辦法幫助他們,也許會找到一些。

“師父!”我近前,不想差點摔倒。幸得自己又是立定身子,抬頭看去,見那和尚低頭誦經。忽然的一個驚蟄,一個模糊而清晰的印象湧上腦間。我勿能信服自己的判斷,再次定眼看去,那粗獷的面孔,和著他的鬍鬚被我不斷放大和對照,結果讓我大吃一驚,心頭竟然不由的一緊,只覺得一陣疼痛,讓自己迷糊而感到昏厥。

“你。。。。。。你是。。。。。。”我不敢斷言,望著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

“施主,你。。。。。。”對方亦是驚詫其中,從椅子中已是站起來。

“陳公明嗎?”我試探著,深望他的眼睛,不該錯過他的每個細節,我的心似乎要從心胸口處破皮而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面目,我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只覺得胸口被什麼堵住了一樣,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你。。。。。。?”對面的他亦是睜眼細辨,在我臉上來回看了幾個來回,“微微?”

“哇。。。。。。”我一聽到他叫我的聲音,一種無窮無盡的委曲和傷心一下子湧了出來,我上前抓住他的雙臂,不停的叫他,“你到哪裡去了,你到哪裡去了,你不來找我,讓我好傷心,你知道不,你害得我好痛苦,你知道不?”我叫著,喊著,似乎只想將所有想對他說的話一古腦兒說給他聽。

“天呀!”聽見他叫,仰天而叫,隨即雙掌合什,“小微,不要這樣,不要在這裡這樣。你隨我來。”說罷,他收斂悲觀,沒有顧及我,退後一步,似乎拂袖而過,從我身邊走開。我見他袈裟飄灑,一臉喜悅,不覺得心胸開闊,會意的不再言語。

東方山,一直以來我都有種一心向往的感覺,或許不只是佛光的照耀,或許不是菩薩給了我一個靈驗的機會,卻應獨獨是陳公明在此的緣由吧。我無從明白他為何會在此身著黃衣袈裟,我不明白他那時放棄我的理由,我更是不明白他的過往的情感歷程和生存閱世,卻獨獨是對我的不恭和無尊,是對我的不負責任的結果。我怨恨他,我亦惱怒他,更是想問清楚他。

寺院居室,隔壁而住。正是進屋,一股清幽的檀香撲鼻而來,和著男人的味道,我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