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源來到雅亭的邊上,望著護欄外的水面,原本平穩的心境如同湖水般泛起漣漪。

此時他已經可以確定,那尊作祟的邪物,先前便是混在了人群之中,應該裝扮成了一位遊方郎中,暗中以邪祟手段蠱惑人心。

如此才能解釋,為何一位位行醫多年的大夫、郎中,會如同昏了頭一樣,開出一幅幅大補的藥方子。

這些人少則二三十年,多則四五十年的行醫經歷,怎麼可能會看不出趙家小少爺,那身體虛弱的表面假象?

只是這些原本在第一時間,就應該立馬被洞悉的破綻,卻是足足過了數個時辰之後,方才堪堪反應過來。

這對一向自詡謹慎的紀源來說,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此時卻已經發生,事實就擺在了眼前,他的確因為某種原因,在最開始時忽略掉了如此重要的線索。

如今就算是趙家動用大半武力,估計也很難再將那尊邪物揪出,對方肯定在離開趙家後,便立即銷聲匿跡、重新隱藏了起來。

“這個邪物有些不簡單啊!”

紀源忽然低聲自語了一句,目中光芒閃爍不定。

除了那厚重的福運之外,他自覺身上最值得說道的,便是自身的小心謹慎,以及與生俱來的強大靈覺。

也正是依靠著行事謹慎,以及強大的靈覺,才令得他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裡,便可以名傳千鈺城方圓數百里,成為一家三派,以及許多修行勢力的座上賓。

否則的話,單靠他這點微末道行,哪怕煉丹制符之術再如何驚豔,也早就被人吃幹抹淨,行走在外時說不定就會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不論是練氣士的修行路,還是煉體武夫的江湖路,都遠沒有話本小說中的美好,說是處處充滿殺機也不為過。

可是這一次,他賴以生存的謹慎和靈覺,卻像是失去了作用,沒能在第一時間,就看穿那明顯的漏洞破綻。

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那尊邪物蠱惑人心的手段極為不俗,在他踏入趙家之後,便於暗中悄然矇蔽了他的心境和感知。

“施主,令公子體內的邪氣,如今已祛除乾淨。”

正當紀源在暗自思忖,耳邊的梵音不知何時已經停下,隨後便聞慧心口誦了一聲佛號。

他轉頭看去,隨即便見到原本一臉憔悴的小男孩,此時已是春光滿面,渾身都充滿著活力。

不得不感嘆,佛家聖經在精神方面,的確有獨到之處,不僅祛除了趙月白體內的邪氣,甚至還令對方的心境提升了些許。

今後若是踏上了修行路,說不定還會因為,今日以佛法盪滌體內邪氣之事,而令腳下的路途更加平穩一些。

“好!好!好!”

趙老爺子連忙上前,上上下下檢視一二,當即便遮掩不住一身的喜悅,連說了三個‘好’字。

一旁的家僕早有準備,在自家老爺開懷大笑時,便識趣的默默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兩個小木盒,恭恭敬敬的捧著遞向紀源和慧心二人。

這木盒剛一入手,兩人便感覺到手中一沉,耳邊更是聽到一聲細小的,金錠碰撞所發出的聲響。

拋開盒子本身的重量,這裡面的金錠,恐怕至少得有個三四塊。

就算是對於紀源而言,其中價值也足以抵得上,他平常煉製地最貴的好幾爐丹藥了。

“一點心意,還望兩位千萬不要推辭。”

趙老爺子見慧心面露猶豫,當即便正色道。

反觀一旁的紀源,木盒入手後,便笑嘻嘻的將其收入隨身的藥箱中,動作十分的自然流暢。

“你這和尚,修心還是不夠,佛經要讀,人情世故也少不了,否則怎麼印證你所學佛法?”

紀源瞥了慧心一眼,故作高深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