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排了足足半柱香的隊伍,紀源一行人方才得以進入到白雲寺之中。

這座古色古香的寺廟,看著至少也有兩百多年的歷史,許多物件都已經是上了年紀的老東西,倒也能值得上不少銀兩,卻被此處的僧人隨意擺放。

想想其實也是,估計這世上並沒有多少人,真的敢在仙神佛的眼皮子底下,行那種偷竊之事。

畢竟對於尋常百姓而言,舉頭三尺有神明這種話,並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是真的將其當做至理名言,牢記在自己的心中。

這可比什麼儒家聖人的文章,或者是道家、佛家的聖經,來的還要深入人心一些。

一行人走進寺廟後,沒有徑直走向供奉著佛像的廟宇,而是踏上了一條鮮有人來往的小路,在一名名僧人的注視下,神色自若的來到寺廟後面的庭院。

這座不大卻十分雅緻的小院,才是僧人真正修行的地方。

紀源剛一走入庭院中,旋即便見到盤坐在老樹下的慧心,對方正在閉目打坐,口誦著一本佛家聖經。

細如蚊蠅的誦經聲傳入幾人耳中,卻好似晨鐘暮鼓在敲響,各自的心境頓時變得一片祥和。

“言出靈隨,不過啟蒙初期,卻能擁有這般異像,未來這個僧人的成就絕不會低。”

趙遠松自語了一聲,望向老樹下那年輕僧人的目光,也不禁變得鄭重了許多。

一般而言,能在剛剛踏入修行路時,就能擁有此種異像,可以預見對方未來的成就,至少也是一個僅次於大修士的存在。

雖然慧心已有二十餘歲,但修道本就和練武有所不同,後者注重體魄氣血,年歲一大潛力便極速下降,未來成就也十分有限。

但對於前者而言,年齡卻從來不是問題,不是沒有讀書無數、苦修數十年的老者,一朝悟道境界便直接攀升至陸地神仙之境。

相比於九玄門的幾人,紀源此時的神色便顯得正常許多,想來也應該是不止一次,見識過對方誦經時產生的異像。

片刻之後,庭院中的誦經聲消散,老樹下盤坐的慧心睜開雙眸,起身向著已踏入庭院中的幾人走來。

他雙手合十,口誦一聲佛號,向紀源與五師兄郭濤行了一禮,隨後便目光略帶疑惑的看向趙遠松等五人。

小道士見此一幕,便為雙方大致介紹了一下,同時也明說了此行的來意。

聽聞是為破除縣城中,隱藏著極深的妖邪之物,慧心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下來,根本沒提是否有什麼好處,或者此行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幅直愣愣的樣子,看的紀源是不斷搖頭,也不知道對方若是有一日行走江湖,就這性子很難說到底能走多遠。

“諸位施主稍等片刻,容貧僧去向師父,借取一件法器來降妖除魔。”

在聽過趙遠松對藏匿邪魔的估量後,慧心便立即告罪一聲,行色匆匆的走向庭院角落的一處小屋。

不多時,他便掛著一串念珠,快步回到了庭院之中。

這是一串紫檀香製成的念珠,一共一百零八顆,每一顆上面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據慧心所言,這串念珠上銘刻著的,正是佛家根本佛法之一的開篇,具有盪滌妖邪、清掃鬼物之能,無論是用來對敵,還是將其用來護持自身,都能發揮出極強的威能。

但從品相而論,這串佛家念珠就已經超過大部分法器,絕對能算得上是價值驚人的稀罕物件。

“先去何處?”

待得眾人準備妥當,紀源便轉身看向趙遠松。

見狀,後者稍一沉吟便道:“雖說民坊內的血煞,距離此地最近,但在下個人建議,還是先去往洗玉河為好。”

關於藏匿於湖底的妖物,他大致上已經摸清了部分跟腳,和尚是毫無線索的另外兩處相比,洗玉河雖然看著麻煩些,但實際上卻是最簡單的。

如此,一群人便浩浩蕩蕩的,向著城西與城中互動處的洗玉河而去。

要說這條洗玉河,在縣城中幾乎無人不知,畢竟是貫穿了全城的河流,無數人家生活用度,都指望著這一條河水。

不過說是河流,但實際上只能算是小溪,最寬處不過三四丈,最細處甚至只有一兩丈的寬度。

之所以稱其為河,也是三百多年前流傳下來的,那時候的洗玉河可不是現在的光景,曠闊的河面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此清洗開採出來的玉石。

只是話又說回來,如今的洗玉河雖然不復往昔光景,但深度卻並沒有什麼變化,最深的地方足足有二三十丈。

並且河面雖然看著平穩,但河中卻暗流急湧,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下河解暑的青壯漢子,被暗流一卷便沒了蹤影。

“那藏匿於何地的妖物,應該是成了精的魚類,大抵是常年吞食,被捲入河中暗流的青壯漢子,漸漸積累下來了一身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