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廣人如其名,身體很寬廣,走起路來,肥肉一抖一抖的,臉上泛著一層油光。別人都勸他減肥,他卻不願意——這一身肥肉來之不易啊,吃了多少山珍海味才長起來的,這是林家經濟實力的象徵!

林家確實有錢,在濟州城內有八家店鋪,城外有幾百畝水田,家境殷實。林廣靠著這些家產,單憑收租就可以衣食無憂了,天天跟一般狐朋狗友提籠架鳥,喝酒玩樂。

不過最近煩惱的事情不斷,都是因為四妹林初曼而起。

她先是被夫家休了,被趕回了孃家,這讓林家丟盡了臉面,淪為街坊鄰居的笑話。

林廣和林初曼是同父異母,從小沒什麼感情,但是還得收留她,畢竟八家店鋪中,有兩間是當初李應娶她時送的聘禮。

而且妹妹貌美,再嫁給哪位富商大賈做妾,又可以收到一筆豐厚的聘禮不是!

他張羅著這件事,介紹了幾位大財主,但林初曼堅決不同意,林廣雖然很生氣,但也不能硬來,暗中指使妻子和小妾們對林初曼冷嘲熱諷,等她待不下去,自然想嫁出去。

不料黃大憲橫插一腳,要強納林初曼為妾,這黃大憲是濟州城裡最大的惡霸,手下養著幾百號打手,欺行霸市,強買強賣,濟州城裡人人都怕他。

別說林初曼抵死不從,就是林廣自己也不願意,若是將妹妹嫁給他,別說聘禮,恐怕還得倒貼一大筆嫁妝。

可是黃大憲是他得罪不起的,每天派人來家門口騷擾,店鋪裡也有潑皮無賴去鬧事,生意沒法做,日子也沒法過。

林廣有些害怕了。他去衙門告狀,李都頭問他:“黃大憲的手下在店裡打砸沒有,打人沒有?”

“沒有!但是他們站在店門口,虎視眈眈,客人誰敢進店?”

李都頭又問道:“他有沒有強闖宅邸?”

“也沒有,但他的手下整天在門口轉來轉去,不懷好意……”

“抱歉,他們沒有打人,沒有打砸,沒有強闖民宅,就是在你家門口轉悠,這樣也不犯法啊,林掌櫃的對不起,這個事我們管不了”

林廣又怒又怕,苦悶不已,回到家裡喝酒,心中對妹妹十分埋怨,古人說紅顏禍水,誠不欺我也!

忽然管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嚇了他一跳,站起來,“黃大憲又派人騷擾了?”

管家搖搖頭道:“沒有,剛剛才走!”

林廣踢了他一腳,罵道:“狗東西,嚇老子一跳!到底什麼事?”

“外面來了兩個人,說是從東平府來送信給四姑娘的。”

“就這點小事,值得你驚驚慌慌的?越活越回去了!李應那笨蛋都坐牢了,誰還寫信給曼娘呢?信呢,拿來老爺我看看!”

“他們要親手交給四姑娘……”

林廣沒好氣道:“讓他們滾蛋,都是這個掃把星惹得禍!”

“可這兩個人不好惹,我剛說兩句話,他們就打了我一巴掌……”管家委屈的摸著臉上的手指印。

“打狗也不看主人,氣死我了,亂棍打出去,兩個東平府來的外鄉人敢這麼囂張,他們以為自己是祝龍嗎?”林廣又被人欺負,氣壞了。

管家遲疑道:“可、可是他們還說認識黃大憲,可以勸勸他,擺平這件事!”

啪!

林廣給了管家一個大耳刮子,咆哮道:“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先說?還不快去請人家進來!”

管家一愣,連忙轉身跑去請人,林廣不解氣罵道:“廢物,都是廢物……”

不一會兒,管家帶著兩個人來了,前面一個高大英武的青年,身穿鑲著金邊的黑色錦袍,腰懸烏鞘刀,五官冷峻,雙手負背後,龍行虎步,彷彿走在自家的院子裡。前面帶路的管家就像是他的僕人一樣。

後面一個八尺壯漢,宛如降世金剛,他目光凜冽,銳如刀鋒,令人不敢對視,一看就知道這是真正的亡命狠角色,殺人不眨眼。

林廣雖然沒什麼本事,但經常在外面鬼混,眼力還是有的,知道這二人惹不起,連忙請二人進入廳堂,命人奉上茶水。

“在下林廣,聽說二位是送信給舍妹,不知為何人送信?”他試探道。

祝龍看了一眼未來的大舅哥,感嘆同為兄妹,怎麼顏值差別這麼大!他拱手道:“林兄抱歉,還請令妹出來相見,她來了你便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