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忽然想到昨日老夫人忽然提起的陳年往事,微微一愣。老夫人吵架從來抓不住重點,或者說故意瞎扯,昨天竟然沒有迴避祖父的問題,這難道是她做的手腳?所以她才會說,老夫人說的是真的?

以及秦氏的那兩個反咬一口的丫鬟,莫非……

“想問什麼直接問,這麼看我幹嘛?”鹿小白一邊說一邊摸了摸肚子,“今天我可是徹底治好你了,你不得好好獎勵我?”

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他彎了彎唇角,到底沒問老夫人和那兩個丫鬟,只問她:“想要什麼?”

他嗓音清越,聽起來特別舒服,鹿小白也毫不猶豫地獅子大開口:“千八百兩銀子得要吧?抱月齋一月伙食得安排吧?給幾個做事利落的人,不過分吧?”

蕭朗眼底笑意越發濃郁:“行行行,都依你。”

“那可不,為了你我境界都跌了一層。”她隨口一說,彷彿根本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蕭朗臉上的笑意卻僵住了,手中的花瓶也彷彿有千鈞重量。

“境界跌落?練回去要多久。”

“不知道啊,還不知道能不能練回去呢。”鹿小白聳聳肩,見他一臉愧疚,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不是什麼大事,走走走,我們去抱月齋,我肚子餓了!”

肚子餓了是真,不知能不能練回去也是真,但要等級滑落一點不在意不可能,不過鹿小白很會安慰自己。她的異能並非憑空消失,而是和那縷特殊的屍毒同歸於盡。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穿越過來,冥冥之中就是因為這屍毒呢?她的異能之所以沒有消失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屍毒呢?屍毒沒有了,她的異能是不是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穿越之前,她從不相信命運,尤其是末世的出現,一次又一次的慘痛教訓讓她只相信事在人為。哪怕穿越,她也覺得只是爆炸引發的能量場太過龐大,引發時空錯亂,原主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也只是巧合,畢竟她的性格不可能像原主那麼窩囊。

但遇見蕭朗,屍毒,還有血月,她開始懷疑。也許穿越並非偶然,而她保留記憶和異能也非偶然。

她不喜歡這種命運般的宿命感,這讓她有種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改變的錯覺。不過她也很會安慰自己,經歷過末世的人,心態不好怎麼活得下來?

順其自然吧,末世她都過來了,現在再怎麼也比末世好吧?

當然,這些都只是猜測,還沒有被證實,那就更用不著煩惱了。

蕭朗見她如此,眸光微沉,很快又盪出笑意,只是那笑並未抵達眼底:“撐得住嗎?”

他心中愧疚,卻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藏在心底,問的話也是一語雙關。鹿小白卻沒聽出另一層意思,只當問她肚子餓了撐不撐得住。

“我可以先吃點填肚子啊。”她衝他得意一笑,獻寶似的開啟荷包,給他瞧裡面裝得滿滿當當的肉乾。

“好,那我們現在出發。”

“誒,你別急,先讓人去點菜,我們去趟葛老那裡,我想看看他試驗的進度。”按說只是調和劑劑量的問題,應該不會太難……吧?

“好。”蕭朗此刻對她百依百順,無有不從。

從英國公府出發到葛老的宅子再到抱月齋,其實沒饒不了多少路。他們到的時候,葛明正坐在臺階上發呆,他鬍子拉碴,滿臉愁容,口中喃喃自語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