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白語氣不好,本就看不起她的幾個人也垮下臉,錢嬤嬤更是譏諷道:“鹿姑娘放心,吉時還早,誤不了您嫁世子爺。不過今後您就是世子夫人了,老奴斗膽說一句,您這禮儀怕是要給國公府蒙羞……”

“你誰?”鹿小白掀開眼皮看她,“你自稱什麼?”

“……老奴。”

“哦,一個奴才。可我怎麼覺得你這譜擺得比國公爺還大呢?”鹿小白躺倒,把被子一拉,“勞煩回去告訴國公爺,小女子家世低微禮儀舉止太差難登國公府的大雅之堂,請國公爺為世子另聘門當戶對知書達理的大家小姐,小女子不過屠戶之女,就不高攀了!”

“這……”

“鹿姑娘,您說笑了。”

一雙簪子從被窩裡飛出來,穩穩插在她發包裡,鹿小白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裡傳出來:“我有沒有說笑你大可試試,現在,所有人出去,我要睡覺,一個小……一個時辰後再叫我。你們也可以直接走人,就當沒這門親事。”

當她不知道呢,婚禮昏禮,黃昏舉行,現在天都沒亮就折騰她,不讓她發起床氣還諷刺數落她。呵,她成親不就是為了過上睡覺睡到自然醒的鹹魚生活嗎?竟然還想用勞什子禮儀來束縛她,對不起,姑奶奶她還真就叛逆了!

“早讓你們管住嘴!規矩點!你們呢?啊!”李嬤嬤氣得跺腳,“現在可怎麼辦?”

“跟我們什麼關係?”錢嬤嬤不慌不忙,“屠戶家的女子,粗鄙無禮不是很正常?我們不過是被她折騰的可憐奴才罷了,老夫人可不是那等不辨是非之人。”

李嬤嬤氣笑了:“那你猜這位姑奶奶鬧起來,老夫人是覺得國公府的面子重要,還是你重要?”

“這……”錢嬤嬤這才慌起來,“可她總不會真的不嫁吧?憑她的出身,嫁進國公府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總不會……”

“不如你問問頭上的簪子?”李嬤嬤不想說話,她自認有些識人的本領,別人不好說,裡頭這位,搞不好還真不想嫁。她不理解鹿小白的想法,但能看清她的態度。

“這是怎麼了?”趙氏親眼看見她們被鹿小白趕出來,卻特意等到現在才現身,故作不解地問,“小白素來任性,若是她無禮開罪了幾位,我代她跟大家賠個不是,還請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趙氏態度謙卑,錢嬤嬤等人找回了臉面,正要開口數落鹿小白,卻被李嬤嬤搶了先:“鹿小姐累了想休息會兒,我等奴才自然不能打擾主子。做奴才的,別說服侍主子休息,便是替主子去死,也是分內之事。似那等脾氣比主子還大的奴才,我們國公府也容她不下。”

她說完,眼神警告錢嬤嬤等人。

鹿家的事,趙氏裝得很好,外人並不知情。但林管家特意囑咐過李嬤嬤,她當然知道如何應對。

錢嬤嬤幾人心中暗恨,卻也不敢再興風作浪。李嬤嬤到底是國公爺的人,他們卻只是夫人的陪嫁,品級上就矮了一頭,要是鬧大驚動國公爺,夫人也保不住他們。

罷了,來日方長,她總歸有落到她們手裡的時候!到時候別說是她,便是夫人老夫人也要收拾她!

走著瞧!

“不管怎麼說都是小白刁蠻任性,我這就叫她跟幾位賠禮道歉。”

“鹿夫人,請慎言!”李嬤嬤眸光一厲,“您雖然是鹿小姐繼母,可今日之後鹿小姐為國公府世子夫人,身份不同以往,您出身低微不懂規矩無禮無德不要緊,但請記住人前人後都不要妄議世子夫人。否則落了國公府的聲譽,這後果您恐怕承受不起!”

“你!我可是鹿小白她娘!當孃的還不能說女兒了?!”趙氏沒想到這個老婆子被鹿小白趕出來居然還護著她,險些咬碎一口老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