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瞞不住,鹿小白嘆著氣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只瞞過傷勢,見他淚眼汪汪,還安慰他:“沒事,已經不疼了。”

“姐,都怪我,要是我有出息,要是我再優秀一點,她們也不敢這麼欺負你!姐,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一定努力讀書,早日考中進士,給你撐腰!”

“傻孩子,他們欺負的又何止是我,還有你啊!而且啊,姐姐可能等不到你考中進士了。”

“啊?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傷還沒好?姐,你別嚇我啊!”

“傻弟弟,在你中進士之前,姐姐已經嫁進國公府,換姐姐罩你了!不過你說得對,你還是得努力讀書,考進士當大官,好給姐姐撐腰,畢竟世子爺他短命,沒個幾日好活,姐姐的後半生還是得靠你!”

有個當大官的弟弟,豈不是更容易鹹魚?衝呀鹿小辛,為了姐姐的幸福生活,只能辛苦你了!

“可是她們……”

“你姐姐的婚事是那麼好搶的?把心放回肚子去,姐姐有法子。”鹿小白挑眉,雖然她的異能沒有攻擊力,可經歷末世的人,誰沒點拳腳功夫在身上?她的一身功夫還是蕭朗這個末世第一強者教的,雖然現在這具身體差了些影響發揮,對付鹿家人卻綽綽有餘。

何況她還有治療異能在手,除非那個叫蕭朗的世子在成親之前就死了,不然她還真翻不了車。

還沒半個時辰,林管家就過來了。

“林管家,不知我能否跟去看一看?”鹿小白已經換上了鹿小辛的衣服。姐弟兩差了四歲,但鹿小辛畢竟是男子,他的衣服鹿小白穿上正好。

林管家看見鹿小白的扮相眼前一亮,正要說話就被鹿天賜打斷。

“胡鬧!你個女兒家,不好好呆在家裡繡花出去幹什麼!不安於室不守婦道!”

當爹的,竟當著外人如此訓斥侮辱女兒。林管家眉頭大皺,對鹿天賜的印象跌到了谷底,當即也不給他臉,直接道:“昭明太后年輕時也喜男兒打扮,還曾上陣殺敵,多次救太宗於危難之中,太祖更是盛讚她巾幗不讓鬚眉,當為天下女子表率。”

說到這裡他瞥了鹿天賜一眼,輕蔑之色溢於言表:“鹿小姐這一身打扮,頗有當年昭明太后遺風。但鹿老爺好像對太祖之訓有異議?”

“不、不敢。”鹿天賜滿頭大汗,面上不敢申辯,心中卻暗恨林管家不識抬舉。他是世子爺岳父,林管家只是個奴才,竟如此不給他面子。將來他定要與世子爺好生說道說道,讓這個老東西明白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還有鹿小白,磕破頭後愈發猖狂,若非後日便是成親之期,他定要讓她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

有林管家撐腰,鹿天賜敢怒不敢言,鹿小白不得不感慨有權有勢真好,都不用放狠話嚇唬人。

鹿小辛就讀的私塾在城郊,步行約半個時辰。林管家帶著馬車,很快就到了。

馬車停在私塾外開闊處,開門的小童沒注意,只見鹿小辛來了,翻了個白眼,語氣輕蔑:“你回來了啊,還真讓夫子說中了。罷了罷了,快進去吧。”

又見鹿小辛兩手空空,嗤笑一聲:“無禮小子,你已不是私塾學生,上門竟不備厚禮,你家大人沒教你什麼叫禮儀嗎?哦,聽說你家是殺豬的,也難怪,劊子手一個,我看你也別讀書了,回去殺豬吧!”

剛進門,迎面便遇到三個十四五歲、頭戴方巾身穿長衫的少年郎,為首之人一見鹿小辛便怪笑起來:“哈哈哈,劁豬匠你還敢來啊?”

“他想自取其辱,你理他作甚!”另一人搖著扇子,擠眉弄眼道,“我今日倒是要瞧瞧,他怎麼灰溜溜地滾出去,哈哈哈哈——”

“可不是,做出這等令人不恥的行徑,也好意思再來,依我說,不如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他要是有點羞恥心,還能做這等事?你們啊,還是太天真!你看,那是他爹和兄弟吧?瞧他爹那身材,嘖嘖嘖,一天也不知造多少殺孽,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方兄,莫非你以為念兩聲佛,他們就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孟母三遷澤臨而居,他成日聽豬狗哀嚎,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耳濡目染之下,嘖嘖。”

鹿小辛的拳頭漸漸捏緊了,鹿小白抓住他握緊的拳頭,問:“就是他們?”

一來就碰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分明早就守著呢。

“嗯。”鹿小辛點點頭,攥緊的拳頭漸漸鬆開。姐姐說得對,遇事冷靜,他回來是為了洗刷冤屈證明清白,並非呈口舌之快。

“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鹿小白眼神森冷。

“嘿,嘀嘀咕咕什麼呢!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有什麼說出來。還有你,什麼東西敢用這種眼神看小爺!你是他爹吧,看你教的什麼兒子,就會耍些歪門邪道的小把戲,丟人現眼,乾脆回爐重造得了!哈哈哈哈!”

“孽障!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鹿天賜一開始還顧忌林管家,現在怒氣上來,什麼也顧不得,抬手就給鹿小辛一巴掌。

“夫子都沒見到,你急什麼?”鹿小白捏住他的手,令他無法動彈。

“你、你——”鹿天賜力氣頗大,一個人就能宰兩三百斤的大肥豬,卻沒想到竟被鹿小白一個女流之輩制住動彈不得,眾目睽睽之下,更令他顏面掃地,羞愧難當。

“鹿小……少爺說得對,是非曲直,需得這私塾的夫子定奪。”林管家也及時開口。短短時間的相處,他越發覺得鹿小白非池中物,鹿小辛心性也不錯,是個可造之材。美中不足的是拖後腿的一家子,尤其是鹿天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是枉為人父。

“你們跟他們一起的?”他們幾人雖然先後進了私塾,但兩撥人中間有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加上林管家幾人穿著不俗,蹲守的方子義三人從頭到尾都沒當他們一路。

“正是。”

“嘶——”三人一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