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曦光微露,夜霧還未散盡,攝政王府大多數人還未起身,院中依稀只有幾個僕人來來回回的灑掃。

其中一人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抬頭向月門望去,果不其然見門外緩緩行來兩道熟悉的身影,連忙招呼同行的幾人。

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連忙退到路旁,低頭行禮道。

“王爺。”

宋修煜著一身流雲玄袍,身後跟著緘默不語的祿朔,一如既往地沒有應聲,頭也不回地向書房走去。

眾人一直低頭垂目,直到那被晨露浸深的玄色下襬從視野中消失,才習以為常地起身,有條不絮地繼續忙碌。

二人行至書房外,祿朔上前推開門,見屋內不甚明亮。

他先一步進入屋內,將禁閉的窗戶開啟,再把書桌旁的燭臺點上,熟練地備好筆墨。

祿朔妥當的收拾完一切,退在一旁等候,方對宋修煜喚道。

“王爺。”

“嗯。”

宋修煜點頭回應,來到書桌處坐下,隨手從一沓沓碼放整齊的摺子中拿出一本,不緊不慢翻看起來,不時用毛筆在上面勾寫後放置一邊,復拿起另一本。

如此迴圈往復,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書房內一時寂靜無聲,只餘紙頁翻動時的聲響。

宋修煜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指間的毛筆投入筆洗之中,一聲清潤的水聲響起,打破屋內的沉靜。

他放下手中最後一本信箋,拿起挑出幾本信件,抬頭看向一旁的燭臺,臺上白蠟剛好燃盡,與往日時辰正好,一刻不差一刻不少。

“祿朔。”

“是。”

祿朔接過王爺手中的信箋,出門召來當值的人,將事務交代了下去。

此時天光大亮,到了就餐的時辰,祿朔忽看見遠處走來的倩影,不待看清他已知來人是誰,不動聲色地朝護院使了一個眼色,便回到書房詢問道。

“王爺今日在何處用餐?”

宋修煜食指輕釦桌面,淡淡地看了祿朔一眼:“側妃哪裡來人了。”

“是。”祿朔點點頭,想起被護衛攔住的人,“屬下方才瞧見側妃的婢女。”

宋修煜表面看不出什麼神情,只開口道:“照舊。”

那就是當做沒看見。

祿朔心領神會,不在討論此事。

宋修煜起身離開,在經過一張桌子時停住腳步,目光落在桌面的白玉蘭上,少見地出了神。

“也只有她愛擺弄這些東西。”

宋修煜低喃出聲,想起今早經過她院落時被浸溼的衣袍,向來冷淡的面容竟多了一絲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