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看著虞遂,他面前這個從前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兒子,今天彷彿渾身帶了刺,全然不似往常在他面前佯裝的乖巧模樣。

“好啊,你真是好樣的!”宣帝被氣的甩袖而起,“你不是聽話嗎?這批糧草你自己想辦法,補不上你這太子便別當了!”

百官被他這副模樣下了一跳,事關國家社稷,儲君豈是說廢就能廢的?

朝堂百官當下跪倒一片,“聖上息怒!”

“聖上三思啊!”

虞遂站在一群大臣中央,身姿挺拔,不卑不亢。眼睛盯著他那位好父皇冷漠至極。

宣帝心下一凜,“逆子!你意下如何?”

虞遂嘴角倏然勾起一抹弧度,他手裡拿著玉簡彎腰行了一禮,“兒臣遵命。”

眼前的人眸子冰冷至極,竟是偽裝都不屑了。宣帝被他這副模樣看的發怵,當下甩了袖子退朝。

“恭送陛下!”

群臣戰戰兢兢,雖說這位太子殿下平日裡喜怒無常,但是對於國事不得不說的確是令人讚歎的。若是這麼件事就要廢太子,實在是不合適。

虞遂看著那道明黃色的背影,捏著玉簡的手指微微收緊,他垂了垂眸,踏出長明殿的大門。

“阿遂,你今日怎會如此衝動?”東宮殿內,杜衡州看著案上悠閒倒茶的人神色焦急,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喝茶?”

虞遂抬眸輕輕看了一眼面前惺惺作態的人,斯條慢理的喝了一口茶,波瀾不驚:“孤近日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杜衡州眉心一跳,故作關懷:“可找太醫來看過了?”

“有勞舅舅費心了。”虞遂放下茶盞,看著面前的人輕輕一笑,“只是這糧草之事,舅舅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那糧草,怎會平白無故從前往荊州的路線到了桐城呢。”

“舅舅,你知道幕後主使是誰嗎?”

杜衡州聽著這一連串過來的問題手裡捏了一把汗,“阿遂,你可是有懷疑的物件?”

“我以為舅舅您是知道的。”虞遂故作驚訝,看向杜衡州的目光裡滿是譏諷。“您那部下,乘著運鹽使的職務之便,將糧草強行改了官道。我原以為,這事您是知曉的。”

“阿遂,你這是懷疑舅舅嗎?”杜衡州心下一凜,不曾想他就這麼直接了當的戳破了這層窗戶紙。”自你母親去世後,舅舅對你如何你還不清楚嗎?你如今竟然懷疑我?“

真是笑話,如何對他?他真的是太清楚了,清楚到午夜夢迴時,都彷彿被百劍穿心痛醒,那些事歷歷在目,怎麼可能會忘!

“怎麼會呢,”虞遂看向杜衡州,語氣玩味:“孤自然是知道舅舅都是為我好。”

只是這糧草之事,畢竟是舅舅底下人出的問題。”

他語氣忽然一轉,帶著些說不出來的威脅,“我想舅舅,定是平日過於繁忙,才讓手底下人鑽了空子,您說是嗎?”

杜衡州手心滲出些汗意,他微微抬頭看著案上的人,好像有些東西正脫離出他的預料。他拱了拱手,語氣頗為自責:“阿遂,這件事是舅舅疏忽了,你放心,那糧草舅舅定讓他完完整整的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