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難得出了太陽,氣溫也比前些天上升了好些。

江氏正在迴廊的亭子裡繡帕子,她左手裡拿了塊被竹圈繃住的素絹,一旁的石桌上放著一排排顏色各異的綵線,右手拿著一根繡花針翻飛起舞。

“拿針串根藍色的線給我。”

林望舒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聽見江氏的話,轉頭去找桌上的藍線又拿了根針想要將線穿進去。

只是她眯著眼睛,對了好一會沒對上,一時間有些急躁,臉頰泛紅。

江氏看她穿針的這副模樣,“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誰家像你這樣穿針引線的,來給我,嬸嬸教你。”林望舒將針線遞過去,眨了眨眼睛。

只見江氏先是將綵線一端放在手裡旋了一圈,線頭被旋成了尖尖角。拿起那根繡花針,對著針孔一穿,那線便順滑的過來了。

“可看懂了?”江氏朝林望舒揚了揚手裡的針線,揶揄道。

她點點頭,看著江氏手裡的帕子感覺十分新奇,“嬸嬸,怎麼你刺繡用兩根針啊,好特別的繡法。”

江氏看著手裡的帕子,思緒有些漸遠,“這叫雙針繡,這繡法複雜,如今會的人已是不多了,這還是我小時候是我母親交給我的,我母親年輕時可是江南有名的繡娘。”

“哇喔,”林望舒吃了一驚,“嬸嬸是江南人?那您和二叔是怎麼在一起的呀。”

林望舒八卦之心燃起,端端正正坐在石凳上,雙手托腮,一臉好奇的看著江氏。

江氏騰出一隻手,輕點她的腦門兒,忍俊不禁,“你這小丫頭。”

“哎呀,嬸嬸說嘛,你快說嘛,別不好意思啦。”

她抓住那隻彈她腦門的手,晃啊晃,試圖撒嬌。看見江氏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林望舒立馬笑眯眯的放開手,轉身給江氏倒了杯茶。

“嬸嬸請說。”

江氏寵溺的搖了搖頭,手裡的繡花動作不停,一邊笑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年我在江南替母親照看她的繡花鋪子,二爺那個時候是從燕陵過來的行商,無意間瞧見我們鋪子裡的繡品花樣不俗,便想著與我們談一樁生意。”

“但是這繡法除了我母親便也只有我會,照二爺當年的意思是要帶一大批繡品回去,這光靠我們二人根本繡不完。生意雖然沒做成,但是一來二去也熟悉了起來。後來元宵節他約我出去賞燈,向我表明了心意。”

“他那哪裡是看中了我的才華,什麼做生意全是藉口。”

江氏想到那年的元宵,忍不住嗔怪道,面上還有些不好意思。

林望舒掩面憋笑,看著在一旁園子裡指揮著人修剪枝椏的林清雲,想不到林二叔平日裡看起來那麼沉穩的一個人,居然年輕的時候也會這般。

“想不到啊,這居然會是二叔當年能幹出來的事,看不出來啊!”

江氏臉色微紅,朝一旁的人影指了指,“你可別叫他知道我與你說了這些,不然他是要背地裡跟我吹鼻子瞪眼了。”

“嬸嬸放心,我懂我懂。”她朝江氏做了一個閉嘴的表情,但還是忍不住想笑。

“不過,算算日子,過幾日便是元宵節了哎。”

江氏點了點頭,“可是要約上阿鳶?我正準備與李夫人一同去。”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啦!”果然嬸嬸懂她,古代的元宵節哎,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

二人還在商討著元宵的出行計劃,這邊林清風風風火火踏進林府大門,眉頭像是扭成一股死結。

衣袖甩得飛起,一邊大步流星往裡走,一邊罵罵咧咧,“氣死我了,這無恥老賊。”

他穿過曲折錯落的迴廊,看見江氏與林望舒正坐在亭子裡說說笑笑。

林清風憤憤不平的快步走到二人面前,抓起石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也不說細品了,直接牛飲了三杯下肚,面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

林望舒與江氏自他氣沖沖過來倒茶時就已經瞠目結舌,此時看見他猛灌了好幾杯茶水,面面相覷。

“爹爹,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生氣?”